一品驸马爷(27)

小二没有因为谢则安三人年纪小而轻视他们,麻利地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说:“小官人你们来得巧,刚好有人吃完了,要不然就只能等别桌空出来了。”说着他掏出一张贴着菜单的方板,“小官人您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赵崇昭觉得新奇,说:“你们都让人自己看?”

小二麻溜地回道:“也可以直接报菜名,随小官人喜欢。”

赵崇昭把那文雅又精致的“菜单”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笑眯眯地瞧着谢则安:“三郎?”

谢则安说:“找几个画匠帮忙写的。”

赵崇昭功底不差,当然看得出“菜单”上的字和平时写的不太一样。他问:“这不像用毛笔写的,也不像用你那铅笔写的。”

谢则安说:“这是用鹅毛笔写的。”

为了控制好菜单的大小,他还特意给画匠们做了“上岗培训”,教会他们使用鹅毛笔。所谓的鹅毛笔不过是把鹅毛稍微处理一下,直接蘸墨水写字罢了,主要是图个省事省力省钱。

这年代的画匠们一般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生意,平时日子过得紧巴巴,听到金玉楼有这么一门当天结算的活计后都欣然接受。他们画了大半辈子画,基础非常扎实,大多都在金玉楼开业前学会了用鹅毛笔写“硬笔字”。

谢则安顺便把画广告的重任也交到他们手上。

幸亏金玉楼每天都得卖出不少鹅肉,还真找不着那么多鹅毛来消耗。

谢则安简单地把鹅毛笔介绍给赵崇昭。

赵崇昭咋舌:“三郎你怎么总能想出这么多怪东西。”

谢则安说:“节约成本嘛,人穷才会绞尽脑汁想省点。”

赵崇昭说:“等会儿拿几根那什么鹅毛笔给我带回去,宁儿一定喜欢。”

谢则安点点头。

赵崇昭照着菜单点了几个菜,正准备端起茶润润口,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赵崇昭最喜欢热闹,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大约只有二十八九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身穿深红色的石榴裙,眉目漂亮之余带着几分火一般的凌厉,叫人不敢直视她那双好看至极的眼睛。

所谓的艳光逼人大概就是指这一种。

她的到来让整个金玉楼瞬间静了下来。

赵崇昭却一点都不安静,他惊喜地喊:“姑姑!”

谢则安暗道“好巧”。

能让赵崇昭喊姑姑的人有几个?这位大概就是长公主了。

他等了这么多天都没见着人,没想到今儿和赵崇昭一起过来居然直接碰上了。

虽然才刚打了个照面,谢则安已经确定传言有误。

抛妻弃子是真的,刁钻善妒却是假的。

这样一个女人,确实有着让男人痴迷的魅力。见识过这种火焰般的美丽,其他女人哪能再入眼?

更何况是已经被穷困逼得只能终日荆钗布裙不施脂粉的糟糠之妻。

而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妒忌谁?

无论是靠身世还是靠容貌,她都有傲视大部分人的资本。

更别提她眉宇间隐含着一股有别于其他女子的英气和冷漠。

谢则安乖顺地走在赵崇昭身后迎了上去。

长公主见到赵崇昭,脸上冷凝的神色倒是化开了,淡笑着说:“前几天还听说你在闭关苦读,我就知道不可信。”

赵崇昭大呼冤枉:“我是这几天里头一回出宫!”

那委屈又较真的模样让长公主笑了起来,抬手捏赵崇昭胖乎乎的圆脸。

赵崇昭两眼泪汪汪,又不敢躲开。

谢则安:“……”

干得好!他想这么干很久!

大概是谢则安眼睛放光的模样太过突兀,长公主的目光居然落到了他身上。

谢则安赶紧敛起幸灾乐祸的笑意,乖乖巧巧地站在一边。

长公主问:“崇昭,这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赵崇昭高兴地给长公主介绍:“对,姑姑,这是三郎。三郎主意很多,这金玉楼好些新东西都是他想出来的!”

长公主和颜悦色地看着谢则安:“原来还是金玉楼的小东家。”

谢则安说:“出出主意而已,算不上东家。”

这时“烧春”的售卖时间要开始了。

训练有素的小二抬着一张精致的长桌摆在正中央,身着翠色长裙的侍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里只有一个薄瓷杯。

薄瓷杯中盛着“烧春”。

瓷杯莹白如玉,烧春澄澈透亮。

人美,酒更美。

别说好酒之人了,就连平时不怎么沾酒的赵崇昭都激动起来:“这就是烧春吗?一定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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