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201)

可是他这回挂漏吃得真冤枉。姓白的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哥哥过桥抽板,弟弟忘恩负义,也就是他师兄记着前世君臣情义,才会把心思浪费在那个白眼狼身上。早知道就不把白明月从星宇秘境里弄出来了,让他老实在里头呆上几百年,这边就等白澄生个儿子,悄悄弄死了他,照样也是天下太平,师兄也看不出他下手的痕迹……

不,这样子干干净净地断了缘份,卿卿的修为和心境都提升了,岂不是比他动手来得更合适?

徐绍庭眼底暗含笑意,跟在任卿身后下了山。

接近城门时,任卿忽地转过身来,一把揽住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些的身体,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通透:“我这些年一直按着你做许多你不愿意做的事,想来你心了也有不满。不过我也是凡人,哪怕经历生死,也不免有执念难消。我和末帝之间的情谊当年如许深厚,如今却已走到了头……他已经不是当年身居正统,和我一道死守着白氏江山的齐朝末帝,我也不是只有这个君主可以维护……和依赖的任卿了。”

这话远出徐绍庭的意料,他甚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怔忪半晌才问道:“师兄不怪我背地里叫徐离他们支持白明月上位?”

徐离这个名字任卿当年就没认真记下,又隔了这么多年,自是更想不起来,只当是徐绍庭独自住在关山的时候交上的朋友。他直接忽略了徐离,道:“此事能定罪的只有仙帝,他既然仍视白明月为兄,愿意禅位于他,便是不怪罪你的。”

“那你呢?你怪我不怪?”徐绍庭急切地问。他根本不在意仙帝定他什么罪,只在乎眼前之人会不会因此厌弃他。

或许是那神情放在已经长成青年的人脸上过于违合,任卿眼中竟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抚摸上那张线条清晰,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成熟些的俊秀脸庞,平静地答道:“若你获罪,我就与你同罪,何必多说。”

从结成道侣那天开始,他俩的人生就完全连结在了一起,哪有什么怪罪不怪罪可言呢?

“师兄……”徐绍庭悬在空中的心忽地落了下来,对白澄的那点妒恨和对白明月复杂的感情都像被水洗过一样,只余下淡淡影子。他所求的无非是让任卿心里只记着他一人,不要再想那对兄弟,却是忘了,哪怕任卿心里还有别人,那也都是可以了断的情份,只有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师兄身旁,气运与命数紧紧相连,没有任何人可以斩断,可以插到两人当中。

他早就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去嫉妒永远比不上自己的人,这岂不是痴傻了?

徐绍庭仰天长笑,笑声中渐渐混入了真气,震得林间枝叶乱颤,灵气被真气吹散,凌乱地绕着他旋转。他抬起手来,指间便有山风缭乱,灵气与风交缠在一起,汩汩灌入身周四万八千毛孔中。他却没停下来沉浸在这突出其来的顿悟境界中,而是牵住任卿的手,一路慷慨作歌,大步流星地走入城中。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力量和气势便提高一层,满城之人都为之侧目,他却似浑然不觉,任卿也在感到他身体并无异常之后就不再多管,任由他以自己的方式提升修为。

从城门到城主府,共是一万三千步,他的气势也一点点提升至超越宗师巅峰的境界。被引进府中见到任凝时,这位做父亲的就被两人双双突破境界之事震惊,半晌都没开口。

直到儿子和世侄(儿婿)行过礼,他才回过神来,摇得手里的麈尾毛掉得满桌都是,讶然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就成大宗师了?我修习武道七十余年,还以为自己天资已经是极出众的了,想不到竟被儿子远远地甩到身后……”

任卿便和他说了在玉京中的事,至于徐绍庭是怎么突破境界的,他倒也不是很清楚,任凝也不多问,而是把关注重点放在了白明月登基一事上:“五天之后便要登基?依着礼法是该让我们这些城主一同进宫庆贺的,他是不打算要这十七城了,还是知道自己得位不正,怕中途叫人拉下来,所以没正式坐到皇位上就不敢见人?”

他跟白明月早已结下了仇隙,说话时极不客气,怎么尖刻怎么来,只是那副外表始终保持着光风霁月的高士风度,与话语全不搭界。

数年不见,父亲还是这样宠爱他,可他这个不孝子却已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任卿缓缓伏下身去,额头抵在地面,掩去了眼中眷恋之色:“我手中有仙府中得来的灵器,可以带人破碎虚空,到上界去。如今我虽只有大宗师修为,可是有此物在手,便想早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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