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334)

周王出宫之后正在满朝文眼目下,要挑刺有什么挑不出来的?

不多久便有劾章弹奏王妃不贤孝,以至周王出宫后常有憔悴之色,如今周王出京,王妃亦不常入宫侍奉婆母……

周王妃怀着身孕还要上表自辩,幸好府中李氏是御史之女,文字清通,能代王妃拟稿,再加上宫中贤妃上表力保,尽力应付过一波波弹劾。

诸多弹章中,竟还夹着几道弹劾桓凌的——趁他不在京里,不能及时上本辩白,该弹劾的赶紧弹劾了,不然等他回来,恐怕骂不过他!

但桓凌此人实在寻不出什么错漏,他既不受贿赂也不好女色,御史之职更是做得兢兢业业,连出门听个戏都能摸出要案来……唯一可弹劾处,就是断袖了。

当初圣上不处置,或许是看在还要用他查马尚书一案的份上,如今马案已定,他人都随周王流放般出了京,或许再弹劾便有处置了呢?

虽说拿此事弹劾有些对不住宋三元,可大位之争面前,才子之名也终究只是浮萍。待到过几年新皇上位,此事沉埃落定,再把他提拔回朝中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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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一个老实本份的翰林编修,白天认认真真当值编书,晚上便回家教导侄子念书,顺便帮大哥讲讲作文思路,准备下场科考,万没想到还有人能弹劾他——

弹劾他跟桓凌断袖!

这事不早都过去了吗?圣上都说过不干朝政,这些人现在翻出来,是打算干什么?他一个从六品编修,再升也就升个侍讲,离着五品侍讲学士都还有好几阶要迈,弹劾他有何用?

是弹劾桓凌,再剑指周王吧?

宋时在翰林院中见到那几份弹劾文书抄本,看着上头一条条违背伦常,公然以夫妻自居,损伤朝廷脸面、败坏风俗……知道的是他们俩搞个对象,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俩带着全世界好男风的同志在朝上游行,满宫插遍了彩虹旗呢!

堂上便坐着他的老师曾学士,见他一张脸几乎埋入弹章中,看得肩膀微颤、手指用力得几乎将纸边扯烂的模样,倒不忍心责怪他,怜惜地说:“人在朝中,哪有不挨弹劾的?你也是无妄之灾,上个请罪折子便是了,圣上知道你清白,自不会加为难的。”

他抬起头看着曾学士,不平地说:“这分明是诬陷我与桓兄!我们何曾公然以夫妻自居了?何况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好端端的娶妻生子,朝堂内外一片雍和,他这奏本中竟将当今清平之治说成是有败德悖伦之风,是有何居心!”

他才不服罪,他要反诉!

周王在时不敢提断袖的事,周王一走就拿这事攻讦他?当谁不是阁老弟子,背后没靠山来着?

今天的工作不做了,回家写辩罪文书去!不叫这群人领略他二十多年小论文的功力,他们就不知道三元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满面羞愤地向曾学士请了假,回去便铺开纸写辩罪折子。

那几道奏本上弹劾他什么,不就是跟同朝官员搞对象吗?他当着圣上都敢认,现在有什么不敢认的!

他将自己和桓凌确有私情一事轻轻承认下来;而后便引了《大郑律》户婚篇证明大臣断袖并不为罪;再之后便针对那些人弹劾他败坏风化人伦一段反劾对方。

当今天子圣明、朝堂清平、百姓风俗淳厚,堪比上古尧舜禹三君之治,何曾败坏?谁能败坏得了?

为了弹劾他一人,竟不惜谣言诽谤当今圣治不清明,国朝风气鄙薄。如许险恶居心,他身为朝廷大臣岂能容忍!虽然他不是言官,也要任一回言官之职,请圣上整顿这种为了陷害政敌,不拿出其犯罪实证,而以汹汹谣言污人,逼人辞官的风气。

他不只要上本,还要去座师张阁老面前告状,请老师给他撑腰。

张次辅好容易得了个三元及第的门生,自己都捧在手心里,轻易不舍得用他,却叫人抓着点私情弹劾,心里也正不快。见他递帖子上门,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将他叫进书房,温言安慰:“这桩事的根底我尽知之,你不必担心,上个请罪折子就是,我寻人替你辩白。以为师的身份,足以保得你平安无事。”

这些人弹奏桓、宋二人私情,无非是为断了周王的臂膀,好让他无缘大位。但此事最终要看圣意,岂是看哪家奏章多的?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上本就有用,周王的婚事能一拖三年么。

他着意安慰弟子,宋时却道:“那些人弹劾学生为的是什么,学生也猜得到,但学生却不敢认这罪。这罪名只要学生认了,我师兄不在,便是我代他认了。”

他一个人被泼脏水了,为着大局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怎么能就让桓凌跟着他一起被诬陷?虽说他们翰林编修跟专业修仙的差不多,成天闭门编书,不参与各种斗争,可也不代表别人搞宫斗斗到他脸上他都不反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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