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337)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他跟姓桓的做夫妻了?外头野书摊子上都有酸文话本卖了,随便抄几个摊子都能收来一堆。

他还有脸到御前喊冤!还坏了他们推德妃娘娘入主东宫的大计!

这仇定是不死不休。

他们勋贵不会引什么孔子、孟子坏人前程,但要败坏一个文人的名声还不容易?他立刻命人去唤自己门下收买的御史来,依他的意思再写一封折子弹劾宋时。

在朝大臣断袖不是不犯法么?就弹劾他个法条不能恕的——他曾与周王妃定亲,如今周王不在京,这两人便要近水楼台,破镜重圆!

只是这场弹劾也要讲究部署方略。

宋桓二人是在朝上承认过断袖的,直接交章弹劾也不为过;但他与桓王妃之前不曾有过干系,须得先在弹劾桓宋二人的普通弹章中提及他曾与桓王妃有婚约,在朝堂大臣心中留下个印记,才好慢慢往二人私情上引导。

心腹接了钧命匆匆而去,寻到自家用熟的一名御史府上,请他再依世子的书信写一篇弹章。

然而那位御史看了魏国公世子的书信,却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成,阁下还是去回复世子,如今这样的弹章,都察院中怕是写不得了。”

怎会如此?

他们御史言官的本份就是弹劾人,哪所弹劾错了也不用担后果。这些御史每到大计之年,多的是从外头捡张投帖就上本弹劾的,什么学士包占乐妇、尚书私通侄女、亲王衣冠违制……

这些人他们都弹劾得,宋时怎么弹劾不得?再说前些日子他们弹劾宋桓二人还少么?之前弹劾得,如今就弹劾不得了?

心腹回来奏报此事,王世子犹有些不了相信,追问道:“你可问出原因了?是他贪心不足,想多索要些好处,还是如今圣上护那宋时护得紧,有什么不弹劾的缘故?”

那心腹道:“倒不是这些,而是那位宋三元告了御状,如今两位总宪正在整顿院中不论实证弹劾人的风气,凡以私情而不以公事弹劾朝臣的,都须先查实证。”

此事虽未明发诏旨,然而圣上既肯偏心宋时,又拿出桓凌往日那些细细附上线索、证据的劾章给左右都御史看,他们自然要体贴圣意,改改都察院的风气。

且不光是两位总宪的整顿,他们这些弹劾了宋桓私情的,还要应付宋时辩罪折子中的反劾:

原本败坏伦常、风气云云,都不过是朝堂攻讦中常用的词句,别人被弹劾也都是忍气吞声,自行谢罪罢了。这个宋三元偏抠着自眼儿将他们扣的罪名一一辩白,再反扣个他们贬低当今清明治世、损伤圣德的大帽子上来,倒将他们这些弹劾的人骂得灰头土脸。

他如今还要上本请罪,是有心也无力再弹劾他了。

那随从将御史的难处说了,王世子听得简直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就告不倒他了?那么些御史还骂不过一个翰林?”

若御史不能用,用别人却不方便。

唯有御史才能风闻奏事,弹劾错了也不担责,若换其他官员,则必须有实据才能上本,不然这么重的罪责若定不死,反坐此罪,至少要交待进去一条人命。

须得让宋时有机会遇到周王妃……或者从桓氏在京子弟下手。

只要宋时与他家有来往,往后凡有传递至宫中之物,都可以扯上关系。有德妃娘娘在宫中安排……不,若等皇上立了新后,德妃娘娘在宫中只怕也不要失势,当务之急还是得从姻亲之间挑选淑女,以备选秀。

反正那宋时就在京中,往后还可慢慢安排。

他暂且扔下此事,回后宅与母亲、妻子梳理起了姻亲故旧家中刚从宫中放归的女眷,备着再度选秀。然而等到他家挑捡出可靠的人物,分出心思来对付宋时,才打听得他职位有变,被圣上发付陕西,做了汉中知府。

王世子对着递上消息的属下深深沉默着。

汉中有个周王、还有个周王妃长兄、宋时的情郎在,自己那主意还未动手就注定打不成了。偏生如今出关这一路刚换上他们王家的人。若换了别的地方,叫他路上出些事,他也能撇得干干净净,可若这三元及第的才子名士在自家地盘上出了事,他们王家难免要吃些挂落……

他究竟是个什么邪运气,捅了天之后竟能干干净净一走了之,还跟小情人双宿双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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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这趟出京,凭的自然不是运气,而是上意。

那场御前奏对之后,宫中便传下旨意,让他改任陕西汉中知府。

六品编修出京,才升了两阶,其实是有些委屈了他这位清贵的中枢储相。但他被人弹劾之后反劾都察院,又将两位有机会登上后位的皇妃彻底拉下马,在朝中得罪人无数,圣上这般安排,其实是为了保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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