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426)

桓凌看了一眼他手中那匣书,向御座躬身行礼,神仪整肃地说道:“陛下既然要听,臣便细细讲来。据宋知府多年来读书、钻研所知,其实水稻稻穗多少,乃由其本茎上分蘖长势好坏所定。

“这些分蘖中,分在低处的容易结穗,分在高处的不能结穗。但这些高处分蘖又要从稻根茎中汲取养分生长,以至那些于低位便与主茎分开,可能结穗的分蘖养分不足,供不出稻谷……”

他手上虽然没拿着水稻样本,也没有大幅解剖教学图,却凭言语细致描述,就轻易让众人想象出了稻身各处生长分化的情形。

当然,这也有部分要归功于方才众臣传看了十来盒、三四十本嘉禾,已经把水稻的模样牢牢印在脑海中了。

但是他们能听懂的也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宋知府早年花了二十块人民币买来的,水稻稻叶生长与分蘖关系论文里讲的现代科学研究成果。

“薄水分蘗,适时晒田,寸水促穗,湿润壮籽。”

水的高度极有讲究,所谓薄水,便是半寸或六七分的水;而晒田自不必说,是到有效分蘖结束、无效分蘖开始之际,要将灌田之水撤去,令阳光直晒到田土上,以止住过多不结穗的分蘖生长……

而这“适时”二字亦有讲究,更有判断时机的秘诀。

无论什么东西,大凡带个“秘”字就能添几分身价。故而天子虽然“分蘖”这个词都是今日才听说的,也还颇有兴趣地让他细讲判断时机的秘诀。

水稻主茎上第四叶生长至若干寸时,主茎第一叶腋下伸出第一枝一级分蘖;第五叶长到若干寸时,第二叶腋下伸出分蘖;而后是第六叶、第七叶……

原本满怀兴致地听着他讲种祥瑞秘法的天子脸色渐渐归于平淡。他数到第八叶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稻谷还要数到多少叶?怎么方才惠儿献上的祥瑞里,却只有两三片叶片的样子?”

桓凌解释道:“原本是有十余片的,不过剑叶展开后过于长大,占的地方大,所以宋知府装盒前将其叶片折去了几叶。陛下可观茎上结节,节上仍可见折痕。周王所献十三穗稻应当是有十三叶的,故此第十……”

够了!

这大殿上没有一个不会数数的,你就不必数叶数和分蘖数了!

天子不耐烦地道:“朕已知晓了,你只说如何叫它多结出穗来吧。”

桓凌说得意犹未尽,但既然天子急于听到最终结果,他也只得省了如何按叶龄判断有效分蘖与无效分蘖的部分,直接讲起了宋时在汉中经济园做出的化肥。

“草木生生造化,全赖水土之力,而这土中滋养庄稼之本的便是肥。寻常农家不过扫溷厕而积肥,而宋知府却能以山中矿石为原料制取可夺天地造化,极大提升粮产的奇妙肥料。因其催发禾稼化生之用,故宋知府为之取名为化肥。“

可夺天地造化,将普能稻谷化成十三穗……不光十三穗,而是各色各样异种祥瑞嘉谷的肥料,当真可称为化肥。

新泰帝赞了声:“好名字,宋卿不愧是我朝三元才子,取的这名字甚合肥料之性。”

说到晒田水深浅、叶长与分蘖什么的,众臣都只能在心里死记下来,等明年禾稻生出后再研判;那肥料更是听着便觉秽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细究;唯独说起取名,众位大人都有满腹经验,可以放开夸奖。

不怕哪句说错,在天子面前丢脸。

大殿中一片“化,犹生也”“万物生息则为化”“化有革故鼎新之意,寻常肥料只能种出二三穗的禾稻,这肥能催出数十本品类各异的嘉禾,信可革旧肥之用”的夸赞声。可惜宋时不在这里,不然听着这些最爱给他引渡的未来科技改名的文人高士极力夸奖“化肥”这名字,足以浮一大白了。

虽然宋时没能体验到这种虚荣,桓凌却替他实领了夸奖,毫不矜持地说:“其实这化肥原只是炼煤所出废气与山间石块、草木余灰所制,亦是宋知府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才能将其点土成金,化为上等肥料。”

……什么?

草木灰能做肥料这是人都知道的,山石能当肥,他们也凑和着信了,那炼煤所出的废气怎么可能埋进土里做肥料!

就连当年一心想招揽宋编修,至今也对他跟了周王……他舅兄而意难平的齐王都忍不住要戳穿桓凌这番妄言:“桓御史之言毋乃过于神异了,如你所言,宋知府竟有通天彻地的法术,能将烧煤后飞入天上的烟气导入田地之间么?”

天子还是颇爱惜这个才子的,也愿意给长子留脸面,开口动问一句:“莫非宋卿是教人在田间筑灶烧煤,烧出的烟气如宫中火道般导入田土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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