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479)

“他师兄平日也爱给捎些考题来,这一科四书题就叫他押中了一道。”

他口误,他二弟却不用口误,直率地说:“我看倒不是时官儿,是弟妹中试之后咱家有的官运。正是他中试之后咱爹才捐的官,他去福建才有时官儿中状元的事……虽说他进咱们家门进得晚些,也算有些因缘在。”

族谱上明晃晃地登着桓凌的大名,比他们俩的媳妇也不差到哪去了,今日之喜该算他一分功劳,爹也写个信夸他两句吧。

宋大哥看了眼亲爹的脸色,扔下老二款款迈出祠堂,自己回去给汉中写信,信中特地添上桓凌一笔,谢他之前给自己押的考题。

二弟口中那些算命的用来骗钱的说法,还是不提了。

中试这样的大事,当然不能只传胪自己写信报喜,一家上下从老到小都写了信,老夫人顺便带着侧室、儿媳们收拾了京里时兴的新衣裳,另备下干果、糖食、熏肉、腌菜之类耐存的吃食,预备给宋时捎过去。

借住他家里的学子们不论中没中试的,这几天也都该预备回乡了,见他家要捎东西,便索性接过了这桩事:“我等回去便要住进汉中学院,跟宋祭酒读书,捎这东西正好顺路,也是尽我们弟子的本份,何烦老大人再派人?”

有事弟子服其劳,也不必比儿女远到哪里。

这要不是宋家子弟太多,他们连师公的劳都敢一并服了!

宋老爷见他们殷勤,对宋时这个先生也是真心敬爱,心里说不出的熨帖,若非见这些孩子年纪太大,险些儿要拿红包散给他们。

虽则最后没散出去,也觉得儿子这样办学教导子弟,到老来膝下能有人服侍,家里又有侄女儿招夫承嗣,他们老两口儿也不用太担心他跟桓凌老来膝下荒凉了。

他舒了口气,又寻大儿子来吩咐:“你回乡祭祖时,也替你三弟上一炷香,告诉咱们家先祖他也成亲了,媳妇……也是个给祖宗脸上增光的进士。”

是啊,别人家媳妇至多做个诰命夫人,他们家直接娶了四品大员,还有谁家迎得来这样有身份、有本事的媳妇。

宋大爷点了点头,又跟他爹请命:“咱们家搬到京里日久,往后我也做官了,难得有机会再回乡。这回便带着三个孩子回去,也叫他们拜拜祖先。”

他有一个月的探亲假,索性叫孩子们跟回去住些日子,时官儿他们若寄来新书本、课业,就叫人捎回乡里,他盯着孩子们做。

宋老爷心疼孙子,皱着眉拦他:“做什么题目,回乡就让孩子痛快玩儿两天,我跟你弟弟说,叫他少查几回作业!”

老爷子在这家里说话算话,回去就让夫人发话给儿媳妇,叫她们收拾行李时不许给孙子带功课。自己回头又给宋时写信,叫他只管往家捎书本,不要留那么多题目,累得他孙子出去玩都不安心。

这封信也和那摞厚厚的家书捆在一起,被借宿他家的学子们捎回了汉中。

他们动身还乡时才刚三月下旬,到汉中府却已是收麦时节,田间一片金色麦浪,茎杆粗壮笔挺,麦穗微微弯着。田间壮汉们挥着上方带有竹网的钐刀,一手持柄、一手拉着钐网上的绳索借力,手臂甩起来便将眼前一臂之内的麦子都割下来堆在垄边;身小力弱的则拿着镰刀一把把收割,闪亮的镰刀刃从麦杆下划过,如刀切豆腐般轻松地割下一丛麦秆。

已经割好送到晒场的麦子却不像平常那样靠连枷、碌碡脱粒,而是拉到一个长方的、底下带尖嘴的大箱子前脱粒。箱子旁连着几个铁齿轮,底下装着踏板,有人在旁不停踩踏,有人将麦子喂进箱上的口里。

碎茎叶从箱侧一个口里远远喷出去,麦粒却从下头尖嘴里流出,在箱下堆成一座小山。

众人隔着马车看见这脱粒的磙箱,惊讶得直把脸探出车窗,眯着眼用力看那器械:“咱们才去京里考个试,怎地回来连打麦子的家什都变了?”

拉他们的车夫却是惯见这些的,笑着说:“老爷们这一去少说有半年,自是不知道咱们府尊新制的器械。这些都是官府的器械,农忙时借给下头百姓脱麦粒,这一天就能打数百斤麦子,才收四分银子的‘磨损费’。凡种了麦子的人家,地多的自己借一天,地少的几家合着借,比雇短工可便宜多了——”

那短工雇一天也要三四分银子,还要包两干一稀,吃的里头还需有肉,不然谁肯给你下力气干活?

哪怕下了力气,也不及这铁家伙有力,打麦子又快又干净。早早脱了粒,摊到晒场上晒得干干的收起来,也免得日子拖长了,赶上老天下雨,麦子发芽霉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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