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623)

虽然教的是不用科考的女学生,他们宋家也是一样精心的。

就连上门来请人的御史看了都咋舌赞叹:“京城公小学也没有这样好的校舍,老先生用心了。”

公小学更没有这么好的先生。

他们先到宋时站的教室门口站一站,便看到他正屈着手指教台下小孩子掐算,乍一看像是改行当了道士似的。幸好窗户通透,看得清黑板上的字迹,都是些“二十八平方加八十八”“一千五十减三百二十减六百八加九十三……”“六十四开方”“(二十八加十六)乘三十”之类的算术题。

和汉中学院流出来的一些代数题目差相仿佛,又长又琐碎,看得人眼晕。

宋老太爷得意地说:“小儿教的是修身班,这些学生年纪小,底子薄,进门先学着简单的口算、指算、珠算,还有什么四则运算的。诸位莫看这些题目简单,要算到几千几万的数加减乘除张口就答,答了就准,也甚不容易哩。”

这下头坐着学的无非是他自家孙女,儿女亲家的孙女、外孙女,亲友子侄,还有些他们父子外头认识的同窗、朋友家的女孩儿,比不得名门大户家的闺秀。不过就这样普通人家的小女儿,入学几个月就能学到这一步,也算是他们做先生的不曾误人子女了。

众人对着黑板自己心算一回,便知道这些孩子算得多精,不由得咋舌称羡。

宋时隔着窗户恰好看见他们,便暂停了课,放小学生自己,推开后门出来相见。

他们翰林院和都察院在大朝上只前后班地站着,至少能混个面善,叫上一声“王兄”“张兄”。众御史对他却更客气些,口称“三元”,将都察院上下凑钱请他们参加宴饮,李学士也要参加的事说了。

当然,用宴之前还希望他们能做一回讲学。

宋时已吃过翰林院一顿散伙饭,如今要吃都察院的也是毫无压力。讲学更不在话下,他们给汉中经济学院讲过好几年了,大课小课都常讲,尤其擅长每年送走毕业生的煽情典礼。

他微微一笑,当即答应下来,替两人跟他爹请假。

宋老爷痛快地应道:“那当然要去!宴上还有李老学士在,岂能怠慢?学院的事不用你们惦记,你这修身班教的算术不过是个加减乘除,你爹我顺手也就教了……”

宋时眨了眨眼,很想告诉他爹手指速算不是普通算法,要在一般早教班学都得花上好几百呢。

可惜大郑不认粉红小票票,他爹也不搞早教。做儿子的只能替发明速算法的老师叹一声生不逢时,继续听他爹教育:“哪怕我年纪大了,算术慢些,还有赵先生她们呢。齐家班也不是离不开人,回头叫你大侄儿过来教一天……”

教倒是能教。

霆哥儿算术学得比他爹好,他爹刚考进工部,被三皇子要去做经济园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要问孩子呢。只是这孩子跟齐家班里的小女孩儿差不多,他们做长辈的难免怕他教书时跟哪个小姑娘看对眼儿了,歪了读书的心思。

宋老太爷便不提孙子代课的事,改口道:“不是有现成的题目,给学生们加个随堂测试就是了。”

老人家如此通情达礼,客人们感动不已,连忙向他保证,不会频繁办这种宴饮,误了两位大人教学生。

宋老太爷听着“宋桓”这个语序便舒心,含笑答道:“大人们先和小儿到堂上喝口茶,我这就叫桓贤侄出来待客。”

一个年轻些的御史便问道:“我等来时听说桓佥宪在此讲‘圆海’,却不知是什么新理学,我们叫他出来,不会打扰他教授学生吧?”

宋三元教的净是些手指头屈伸都还不大灵的小娃娃,也就教教加减乘除;可桓佥宪教的都是开始留头的大姑娘了,说不得那“圆海”又是什么讲水行的理学呢?

他们厚着脸皮往抱厦另一边蹭去,隔着窗子看了眼黑板,却见上面画着一个个圆,有的圆外画有三角,有的圆外接圆,有的圆中画着各色分割线,线与线相交处以甲乙丙丁等字记之。

不必看下面的题目,便有一位御史当场喊出:“《测圆海镜》!我知道了,桓家那老家人说不是‘圆海’,而是测圆海镜!的竟给这么小的女孩儿讲测圆海镜么?她们怎能听得懂?”

《测圆海镜》是讲容圆计算的大成之作,他也只略翻过几页,看不入心。这些小女孩不过十来岁,怎么就学起这么难的?像方才那样跟着宋三元学学掐指算术不就够了么?!

堂下的学生比宋时教的那班女童略大些,也不掐手指,都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严肃,仿佛都能听懂。

他兀自震惊,宋时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他自己还在旁边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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