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没事。”他缓缓睁开眼。
这般温柔的目光——冤孽呀!
白发长老叹了口气,问道:“鬼医,何法可解?”
半边头发遮脸的人答道:“血蛊太重,唯有换血。”
“换血?”众人皆惊。
大护法抢先一步:“鬼医,换我的。”
几个精壮汉子纷纷上前,请求为庄主换血。
鬼医摇摇头:“唯有极阴之血才使得。”
大护法似有所悟:“极阴,那就是说庄里这些男人都派不上用场,要用女人的血才行?”
昕悦冲上前去:“换我的。”与此同时姽婳也到近前争着要换自己的。
“你就换我的吧,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求你!”昕悦争着挤到前面。
鬼医点点头,来到楚一诺跟前,用银针刺破他的左手,收了几滴血在一个紫金小钵里。
“不准你动她。”楚一诺冷冷说道。
鬼医并不买账,伸手轻轻一点,他就昏了过去。
昕悦伸出手去让他试针,麻木到感觉不出疼痛。
鬼医撒了些不知名的药面进去,两人的血在紫金钵里相遇,迅速朝相反方向分离。
他吃惊抬头:“你的血怎么会阳气这么重?”
昕悦愣:“我不知道。”
鬼医伸手在她颈上一弗,便拎着红绳拽出了胸前那个平安扣。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认出那东西的还有白发长老:“凤血石?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个是云庭给我的,怎么了?”昕悦不解。
“唉……冤孽呀。”长老又道了一声冤孽,便不再说话。
鬼医试了姽婳的血之后,点了点头。
于是四大护法守住函冰洞门口,鬼医施法,长老以内力相助。
一炷香时间……两炷香时间……
昕悦在洞口来回走动,快要把鞋底磨穿的时候终于看到洞门开启。
鬼医和长老出来,命四大护法进去把庄主抬回卧房。
鬼医道:“他这样梦魇不断对身体回复没有好处。”
长老说:“是啊,如今也不能点他的穴了,该如何让他安静下来呢?”
昕悦没敢打扰他们谈话,看来应该是成功了。
四大护法抬着一块床板出来,昕悦飞一般扑了过去:“楚一诺,你怎么样?”
他脸上惊现诡异的红色,与五官刚毅的线条极不相称,紫色薄唇蠕动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双手死死抠在床板上,指甲嵌进木质中,有细碎的木屑刺进肉中。
昕悦冲动的抓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随着他们的脚步进了楚一诺的卧房。
长老上前几步打算让昕悦出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楚一诺脸上紧绷的肌肉已经松弛下来,大手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手心,呼吸逐渐均匀,安静的睡着了。
他摆了摆手,大家退了出去,只留下昕悦坐在床边守护着他。
楚一诺缓缓睁开眼的时候,见她拿着一根银针认真的握着他的手,小心的挑出每一粒碎木屑。见他醒来,温婉的轻轻一笑:“你醒了?好些了么?”
他默默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女子,想告诉她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鬼医端进来一碗药放在床头,细长的手指搭在脉门,“庄主已无大碍了,只许静养半个月即可。”
他转头看向昕悦:“他的右臂抬不起来,你喂他吃药。”
“哦。”
鬼医甩袖出去,却并未走远,与长老一起立于窗前,透过缝隙看着里面。
昕悦抱起他的头塞进一个枕头垫着,端过药碗,耐心的吹凉,刚刚舀起一勺不待送到他跟前就听到他冷冷的话:“我从不喝药。”
嘿,还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我也不喜欢喝药,这么苦的东西谁爱喝呀,不过喝完药含一块雪梨在嘴里就不苦了,你先喝了,我马上帮你寻雪梨去。”
这种哄小孩的戏码难得她竟能想到用在楚一诺身上,偏偏就很奏效。
看他脸色缓和了些,昕悦接着哄道:“我先帮你尝一尝,我都不怕苦了,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呢,来。”
她低头抿了一下,便把勺子送到他嘴边。
楚一诺傻愣愣的看着她,木然的张开了嘴,任她一勺一勺喂下那苦药。
其实他想告诉她,他不怕苦,也不怕喝药,只是……
只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窗外,鬼医递给长老一个眼神: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
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物降一物啊。
楚一诺从来不肯喝药,即便受了伤也只肯外敷,有一次重伤难愈,是五个人按着他硬灌进去的。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昕悦没有骗他,真的去找了一个雪梨来削了皮,切做小块来喂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