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王座(170)

屋子里漂浮着极淡的血腥味,他眉头一皱,重新关好门,挡住侵袭的寒风,沈轻泽光明正大长驱直入。

卧房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老旧却整洁的地毯、紧闭的窗帘、大大小小的儿童玩具,除了书桌被大摞大摞的文书,弄得更加凌乱了几分。

沈轻泽的脚步无声无息踏过地毯,颜醉侧卧在床,只从被子里露出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他的视线掠过床头柜上的水盆,里面是刚换下的绷带,将水都染成了暗红色。

被子里的蝉蛹蠕动一下,浓浓的鼻音响起:“把这盆也端出去吧。”

沈轻泽脚步微微一顿,按照城主大人的吩咐,换来新热水和毛巾,他不声不响地站在床头,吸饱了水的毛巾被他用力一拧,水声哗哗。

颜醉懒洋洋地吩咐:“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他没等到侍从离去的脚步声,反而感觉床沿塌陷下去一小块,颜醉不耐地皱起眉,不情不愿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扭头去看哪个侍从这么不听话——

然后,他冷不丁撞见沈轻泽那双幽邃的黑眼,正居高临下盯着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颜醉心里咯噔一下,两只手抓紧被角,下意识仰着脖子往床里头缩。

他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主祭大人这么忙,怎么有空来看我?难道是城里出什么事了?”

沈轻泽挑起一边眉梢:“城里一切安好,城主大人可以安心——”

他将热毛巾拎在手里,慢吞吞道:“安心养伤。”

那语气,颜醉只觉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又把被子捂紧了一点,像一条即将被拎上砧板的鱼,裹紧全身鱼鳞自欺欺人,仿佛让刀无处可下就能逃过一劫似的。

颜醉目光下瞥,就是不看他:“你说兽人祭巫的诅咒吗?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作的迹象,主祭大人大可不必忧心。”

沈轻泽用热毛巾按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擦拭,平静地道:“为何城主大人出汗了呢?是太热吗?还是被子裹得太紧了?”

虽然被沈轻泽亲自照顾的感觉很爽,可颜醉此时宛如被架上火上烤,根本没闲工夫好好享受他的“体贴”。

“咳,本城主要换衣服了,主祭大人无事的话,不如先回避一下,待我更衣,再来讨论城主府的事务如何?”

沈轻泽呵出一声气音,不咸不淡道:

“我还记得那天我不小心闯入城主大人的浴室,你可是半点都不回避我呢,你我都是男子,既然侍从不在,看在城主大人劳苦功高的份上,我免为其难代劳一下,也是可以的。”

一时间,颜醉被怼得无言以对,双眼讶异地瞪大,头一次在言语上占不到沈轻泽的便宜。

可见惯了大场面的城主大人,岂能阴沟里翻船?

他眨了眨眼,眉梢一动,又缓缓地笑了,曲起一条腿,隔着被子拿膝盖顶他:

“哎呀,想不到主祭大人这么热情,趁着无人偷偷潜入本城主的卧房也就罢了,还意图不轨,迫不及待想看本城主的身子,嗯?”

呵,装,我让你装!

沈轻泽嘴角勾起一个凉飕飕的笑,慢慢俯身,阴影笼罩住颜醉露在外面的脑袋。

他慢条斯理一一掰开对方的手指,道:“城主大人再不乖乖听话,别怪我翻脸无情,把老军医叫过来了。”

颜醉:“……”

他的主祭怎么变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被自己调戏一定会转身就跑的!

紧跟着,颜醉胸口一凉,被子被掀开了——

沈轻泽眼角抽搐,又刷得给他合上,沉默半晌才道:“你怎么喜欢裸睡呢你!”

“……不可以吗?”颜醉破罐子破摔,生无可恋挺在床上躺尸,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沈轻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慢慢掀开腰腹位置一角,果然看见右部腰缠着绷带,隐约透出一片焦黑之色,隔着纱布都能感觉到伤口的狰狞。

沈轻泽眉头拧紧:“这腰伤怎么回事?”

颜醉双手捂住被子:“别看。皮肉伤而已,喝了你喂的药水已经不怎么痛了。军医说,好好养着就能恢复如初的。”

“答应过不受伤的,城主大人言而无信。”沈轻泽眯起眼:“受伤也就罢了,为什么瞒着我?”

颜醉把脸别向一边,嘴唇动了动,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字音:“丑……”

沈轻泽没听清:“什么?”

颜醉委屈地小声哔哔:“我那么难看的样子,怎么能被你看见!”

沈轻泽气极反笑:“城主大人毁容的样子我都看见了,这有什么?”

颜醉抿了抿嘴,执拗地着重强调:“那时和现在怎么能相提并论。”

沈轻泽无奈:“有什么不一样?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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