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这不关你的事。”

他虽然过了这么久才回答江无栖, 但他回答了就基本代表了消气。

江无栖暗暗在内心松了一口气, “顾息，我是不是胃炎发作晕倒了才来这里的？”

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吊瓶, 但覆盖在他手背上的胶布非常清晰的告诉他打了针。

这些年在国外, 吃的东西没有国内的好，经常忙着应酬，原先健康的身体也染上了肠胃炎。

打吊针输液对他来说, 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他不过喝了两口香槟就晕倒了，也太丢人了。

顾息转过头，看着他。

“……不是。”

顾息已经二十五岁了，相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已经翻天覆地。这些年参加商场上的明争暗斗，棱角更加平和，只是看人的时候再没有之前那样时刻充满亲和，而是变得疏离高高在上。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是最有顾家掌权人的模样的，冷淡，高高在上，富有威严。

江无栖在心里感叹着他真的成长了很多。

之前他在温家和他诉说委屈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明显地感觉到，他还当他是三年前那个学顾息，正在自己摸索着走进社会。

可是现在再重新打量他的时候，他已经变了很多。

顾息看着他，眼中沾染上几分悲伤：“江无栖，你真的没有……爱人吗？”

江无栖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悲伤的眼神问他这样的问题，仿佛是原配在控诉自己出轨的丈夫。

“当然没有。”

他一直很洁身自好。

除了那一次。

顾息把身子转正，面对着他：“那解决你生理需求的……人呢？”

“没有……”

“正在磨合期的追求者？”

“没有。”

顾息听着这一声声没有，悲伤的眼神放在了江无栖的肚子上，又转移到了江无栖的脸上。

“那，一夜情对象呢？”

江无栖：“……”

这个问题，他要说没有吧，那还真有，要说有吧，那他该怎么和顾息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见他沉默，顾息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叹了一声，“果然。”

他笑了一声，这声笑里面包含着他心里的无尽悲凉。

“果然是这样。”

“我就知道。”

顾息抬起脸，他的脸已经不复刚才那样充满血色，满脸憔悴。

江无栖听着他自说自话觉得迷惑，他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

顾息话还没有说完，梁医生就带着护士和助手推门而入，打断了顾息的说话。

江无栖在江家见过这个医生，眉眼很熟悉。

他对着她道了一句：“梁医生。”

“嗯，江少醒了。觉得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吗？”

梁医生来检查江无栖的时候，顾息就闭上了嘴巴，默默站起来站在床边看着医院外面的景色。

江无栖一直在注意顾息，见他满脸愁绪的站在窗边，还咬牙切齿的模样，摸不着头脑。

“江少？江少？”

梁医生接连喊了好几声，江无栖才从对顾息的注意中抽出来。

“哦，没事。”

江无栖说：“就是肚子还有点疼。”

“以后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梁医生记录下他说的话，“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江无栖愣了一愣，细细品味这一句话，品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他只是晕过去，世界那么快就变了？

他看着医生问道：“……什么意思？”

梁医生记录笔记的手一顿，她侧过身子看向站在窗边的顾息。

她道：“你没和他说？”

顾息脸色不太好看，惨白着脸，他看着江无栖都感觉头顶有点重量。

他摇摇头，颓然道：“没有。”

梁医生转过身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映着江无栖迷惑的脸。

“江少，那我来和你说说你现在的目前身体状况。”

她隔着被子，把手覆在江无栖的肚子处，尽管她脸上戴着口罩，但从她的眼睛里，江无栖看到了认真。

梁医生轻轻地把手按在他的肚子上，轻声对他道：“你怀孕了。”

江无栖：“……”

江无栖愣住了。

他所有想要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都结成一块厚厚的冰横在他的喉咙里，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呼吸。

梁医生见他如此，重复了一遍：“你怀孕了。”

“……”

江无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可能吧。”

梁医生的声音在此刻像是隔着万重山一样缥缈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怀孕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吧。

男人，怎么可以怀孕？

江无栖干笑了两声，“你在开玩笑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