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江无栖，其实他们两个的关系之前也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顾息走出洗漱间，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无栖带着一身的水汽靠近江无栖。

但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一些距离。

顾息坐下来之后，脑子里胡乱想些东西，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异样。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想法经常会被江无栖影响到。

心情也是。

顾息偷偷看了一眼看电视的江无栖。

江无栖在书房工作的时候经常绷着一张脸，电脑的蓝光投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无情。

顾息上次不小心从书房路过时，余光扫过去扫到了认真努力工作的江无栖，内心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有些高兴，又有些自卑。

同时，他也会因为江无栖这么向上的工作态度变得十分兴奋，对于其他事物都抱有热情。

仿佛是回到了高三看着一群拼命学习的同学们一样。

他心里百味交杂，顾息把这些味道都压在心底。

顾息这个时候心里的滋味，特别像他被江无栖单方面决裂后看见江无栖努力奋发向上的感觉。

江无栖原本在看着电视，他察觉到顾息坐在他的身边，轻车熟路的从面前的小茶几上拿起一杯豆浆递给他：“早上好，你的早餐。”

顾息做过，低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

顾息喝了一口豆浆，余光偷偷看着江无栖的侧脸，瞬间觉得嘴巴里的豆浆有些酸过头了。

他盯着江无栖的侧脸，思绪越飘越远。

*

顾家还没有没落之前和江家是世交，两家接触的机会非常多。

顾继均当时事业蒸蒸日上，江家也发展的颇为迅速；两家曾经练手合作过许多项目。

在这种背景下，顾息从小就认识了江无栖。

江无栖比他大四岁，江无栖八岁的时候就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调皮孩子了。

不仅是没有富家少爷的架子，还调皮的上树掏鸟蛋，下水摸小鱼。在学校里也是叱咤年级的小霸王了。

没有人看见江无栖不尊称一声“江哥”的。

彼时顾息还很小，就跟在江无栖身后做只小跟屁虫。

他小时候也没有多听话，跟在江无栖身后也跟着他一起到处调皮，甚至还和他一起去看别人欺负别人。

小孩子们的恶意很大，顾息才四岁，对很多事情都很懵懂，只跟着江无栖后面看戏。

偶尔江无栖说一声精彩，他也跟着说。

小时候的江无栖十分满意顾息这只小跟屁虫，顾息小的时候可可爱爱，脸又肉嘟嘟的，说话奶声奶气。

他看见江无栖成了几个孩子之中的大哥之后，会挥舞自己的小拳头，为江无栖加油鼓劲，吹上完美的彩虹屁。

诸如“无栖哥哥好厉害啊！”“无栖哥哥真是我的偶像！我以后也要和无栖哥哥一样！”这些，听的江无栖十分心花怒放。

江无栖从小就是喜欢听人吹他，且有些心胸狭隘的性格，他听见顾息这么夸他自然很满意，而且顾息现在没有能力去抢夺他的“大哥”宝座，对顾息是十分的好。

但他还是叮嘱顾息：“你不能比我好，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你知道了吗？”

“我不会哒！”

小孩子什么都不是很懂，顾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他上了小学后，学业方面的成绩十分瞩目——还经常拿来和江无栖比较。

江无栖忍下来了。

但也因此疏远了顾息。

顾息不明所以，并且在各方面的成就比江无栖越来越好。

譬如江无栖去学钢琴，顾息也屁颠屁颠跟着去，取得了比江无栖更加优秀的成绩。

久而久之，顾息的存在在江无栖眼里变得十分恶心。

也就在江无栖正式和顾息决裂之后，顾继均掉入圈套，整个顾家陷入困难。

江无栖当时已经十七了，也已经是被圈子看作是江家的接班人。对于顾家陷入困难，江无栖不仅没有出手帮助，还带头放任王海他们。

在江无栖和顾息绝交——决裂后，他也曾经努力过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松懈下来。

顾息身为被江无栖带大的小孩来说，直到他十三岁，他的内心都是十分崇拜江无栖的。

想到这里，顾息的眼眸晦暗。

……或许他现在心里也在默默崇拜者江无栖，只是因为之前江无栖欺负他，他的愤怒和被抛弃的委屈掩盖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不想承认，但是……

其实他在王家举办的宴会上看着江无栖为他出头的样子，看江无栖帮助他处理顾继均和李万他们的样子，内心说没感觉那肯定是骗人的。

顾息喝下最后一口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