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之无游天下录(105)

一而二,二而三,三三复始终。就在金芒和剑气势均力敌,相抗艰难的时候。第三道剑气到了。冰朔想也没想,迅速抽出祈然赠与他的寒血剑,灌注了十成内力,凌空挥去。

“砰————”金光碎裂化为点点细芒,剑气也消散无踪。冰朔和从容双双倒在地上,唇角的鲜红即便在夜幕下,也狰狞骇人。

冰朔心里的骇然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直到现在,对方出了三剑,如巨浪般连绵不绝,天马行空又惊天泣地,可是他们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冰朔剧烈喘息着,目光凝注在前方的一点。有一个人影,以电影屏幕跳跃闪动般的方式,慢慢地……慢慢地在他们眼前变得清晰。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好几个钟头,青衣银丝,暗紫深眸,那个仿佛将一切都看的淡漠如死的男子终于站在了他们面前。

青衫银丝残血红,这就是……风亦寒!

冰朔很想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可是他却不能。空气中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牵动着他的神经。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或者一有动作,就会被杀死。冰朔敢肯定,这个冷的如冰块般的男人,绝不会给他们半点解释的机会。因为,他们踩到了他心中最不容侵犯的禁区。

很显然,从容也知道这个道理,至少感觉到了。所以他们两个哪怕浑身筋脉刺痛,又被无形的杀气压迫得胸口窒闷,也只能沉默着,无声地等待宣判。

“柳岑枫在哪里?”风帝问。这是冰朔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冷淡漠决然,明明是很普通的音调,却让人仿佛被浸在冰泉里。

冰朔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脸上反倒恢复了笑容,无辜摊手道:“我们……可以说话吗?”

风帝扫了眼他们,慢慢收回剑。

冰朔瞧见那剑上刻着古朴不起眼的划分,月光照在剑身上透出淡淡幽芒,不知是宝剑本身的灵气还是与主人心意相通所致。冰朔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寒血剑,暗道幸好方才架住第三剑的是此剑,否则自己与从容早就死于非命了。

冰朔的沉吟,让风帝息敛的杀气又慢慢增长,从容连忙接过话茬,脱口道:“这冰窖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风帝仁义,又何致于为我们一个小小的误闯,而下杀手?”

风帝居高临下斜睨着她,冷声道:“你是何人?”

从容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有多狼狈,悠然笑道:“出云国祭司从容.卡穆比特见过风帝陛下。”

两双紫色的眼眸相互对视着,伊修大陆上独二无三的两个异能力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风吟皇宫中碰面。

风帝沉吟了片刻,剑尖往旁边一指:“马上离开风吟。”眉头微皱,他补了一句,“带上索库。”

从容被呛咳了一下,心中窝了把火,但明知自己技不如人,只得低眉顺目道:“是,风帝!”说着向冰朔伸出手,拉他起来,没好气道:“走了,还傻坐着干什么?”

冰朔确实……从方才开始就傻坐着,秀气的眉头紧凑着,眼中闪烁着无法解毒的光芒,仿佛被突然被什么难题缠住了。从容推了他一下,正要说话,却忽听风帝冷笑道:“你可以走,他……得留下。”

“什么?!”从容怒道,“他本就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你凭什么留他?!”

风帝的面容冷峻如昔,仿佛根本不屑跟她说什么,只是将剑再度缓缓举起。从容立刻明白了:他什么也不用凭仗,因为他本就比自己强。

风帝深紫的冰眸死死盯着冰朔,一字一句问:“柳岑枫……在哪?!”

冰朔的背正贴着冰窖外围的石壁,身体仿佛能感受到冰寒之气,连胸口某一块也冻得麻木钝痛。冷酷,决绝,深不可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才是……柳岑枫。

他无意识地笑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绝美而又带着几分柔和的笑容,仿佛天底下最纯净的水最洁白的雪,让人有种回归母体的安心和感动。

冰朔举起寒血剑以内力绷直,凌空轻轻画了个圈,剑尖朝下(这是祈然教他的对长辈表示尊敬的起手式),朗声道:“这剑叫做寒血剑,被其刺伤者,会有寒气入体,腐蚀心脉,非同源炽热内力不能解。请风帝小心了。”

风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要与我比剑?”

冰朔点头道:“你若能在三招之内胜我,我便告诉你柳岑枫的所在。”

“冰朔,你疯了?!”从容狠狠扯过他衣襟,怒道,“为什么要三招?你在逼他杀你吗?!”

冰朔轻柔却坚决地扯下从容的手:“从容,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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