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185)

阿木沙礼不接他的话,只是冲他似笑非笑的翘了翘唇角,掀起帘子进门:“若没旁的事要吩咐,我便进去伺候额莫克了。”

身形一动,她已闪身进了屋子。国欢站在门外,看着眼前晃动的帘子,怅然若失。

第二十一章

国欢分户出来单住的这座宅子并不比老宅差,或者说,站在门口看兴许并不起眼,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这宅子前后分两进,正屋坐北朝南,五开间,因无长辈同住,所以小夫妻俩的寝室便安置在了正屋的东首间,依旧用碧纱橱隔开,东次间也摆了张床,这是丫头值夜的地方,也适合将来安置通房、苏拉格格等。西侧三间打通,未曾隔开,只是通了万字炕,用来会客所用。

和牛嚼牡丹的莽夫不同,国欢精通南朝风俗,虽做不到附庸风雅的极致,但就某些细节的摆设便可看出,他真不是那种有钱瞎显摆的俗人。

成亲第二日夜里,国欢没有睡在正房,反而看着她安寝后便微笑着离开了,翌日她才知国欢就睡在了隔壁的东次间的床榻上。

到了第三天,国欢命人在东次间摆上了书架和书桌,俨然将房间布置成了一间简易书房。

阿木沙礼愈加不明所以,只是她什么都没有问,夫妻两个看似亲密,却又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倒是因为奴才搬动家具时动静太大,松汀跑来和主母解释了一番。

“二爷还在吃药,那个……开方子的曾是天朝的御医,医术是真的很好。只是这方子……用药期间得忌讳辛辣,还有……”

松汀没说的下去,一张脸说不出的尴尬,但阿木沙礼显然已经听懂了,听懂的同时,她竟有种释然的轻松,但她没法明说,只是冲松汀点了点头:“国欢哥哥的身体要紧,这可不能耽误的。”

门莹颇为不满,等松汀走后,气哼哼的道:“这是什么话,哪有新婚夫妻便分房睡的?”

她还要继续,却被阿木沙礼冷厉的瞪眼给吓缩了回去。

不说这头门莹后来去跟讷莫颜嚼了多少舌根,只说松汀满头大汗,憋着气,急匆匆地跑出正屋,到了原先布置用来充做书房的东厢房后,见国欢正站在当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闲闲的指示着小丫头将他心爱的笔墨纸砚都搬去正屋时,松汀憋屈的不满顿时发作起来。

“二爷!”她跺着脚,“才布置的好好的书房,做什么又要挪去正屋,您不是不喜欢书房太逼仄么?那么一间房,书架都不够摆几只呢。”

国欢无所谓的:“那就摆一张罢了,把我时常翻的几本书摆过去,哦,另外,账册之类也拿过去。”

松汀气笑了:“您倒真一点都不避讳福晋,可既是这样,为何要我撒谎说什么忌医,廖御医明明早就替您改了药方子了,而且我记得廖御医分明说的是,以前是为了救命才用虎狼猛药,服用久了难免肾虚,无力房事。如今二爷大好了,又时值新婚,药方自然改作进补强体,爷可日日做新郎……哎哟!”

松汀脑门上砸来一本书册,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姑娘家的,说这些也不知羞臊。”

松汀叫道:“廖御医说的都是医理,讷苏肯学得,廖婶子学得,怎么到我嘴里就学不得了?我哪里说错话了?”

第二十一章

“啰嗦!”国欢不耐地打断她,手指门外,“出去!”

松汀撅着嘴还想再反驳几句,没曾想抬头看见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知道这主子越冷静反而越有问题,这表情看来是真触及逆鳞了,唬得她缩了缩脖子,真不敢再多嘴说一个字,灰溜溜的撒腿就跑了。

待她走远,国欢慢慢弯下腰将地上的书册捡起,那是一册带着墨香的《本草纲目》。国欢捧着书,看着封皮微微出神。

房间里搬走了两面书架,略显得空旷些,也破坏了原有的布局。刘济良指挥着仆役将书架搬走后,回头发现国欢站在搬空的书桌位置发呆,便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待看清他手中拿着的那卷书后,眼馋的多瞄了两眼。且目光随着国欢手指无意识地卷起书页的动作,微微露出心疼的表情来。

刘济良等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神游。

“二爷,还有哪些需要搬过去的?”

国欢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怅然道:“就这样吧。”将那卷书随手丢给刘济良,甩了甩手。

刘济良小心翼翼地捧住书,抚平褶痕,等再抬头时,发现国欢一只脚已跨出门槛,他忙追了上去,边追边从腰带上解下一只墨绿色的香囊来,递了过去:“二爷!这是我母亲让我给捎带来的,说是主子正用得上。”

国欢愣了下,在门口顿足,转身将香囊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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