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205)

阿木沙礼吃痛的低呼出声,目光接触到褚英阴鸷的表情,脑中一空,险些儿脱口说出:“她想约你私奔!”这样的话来。

第二十八章

这是她最初的打算,只是当她把计划如实告知敦达里后,换来的却是嗤之以鼻的嘲笑。最后,即便是满心不服,她也只得暂时屈服于敦达里的威压下,答应按照他的说词来演戏。

虽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对褚英这样的直肠子能产生出多大的效果,如果因为说的太委婉,万一这个一根筋的莽汉当真了怎么办?

“没有,她没想要你做什么。”手腕上的力道收紧,疼痛感猛然加剧。

褚英眼中的怒气如飓风席卷:“她这些话,原是要带给谁的?她心里难道果真只有一个代善……我褚英哪点不如他?”

“有、有句话是带给你的……”她心悸之余险些说错话,情急之下,忙深吸口气,忍着手痛,继续照本宣科道,“她……她只让给你带句话,三年之约无法践诺,请君珍重,此生恩情,来世相报……”

话没说完,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重重的甩了出去,整个人跌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老宅的书房内,杜度正在为一件事头疼不已。

国欢坐在他对面,表情漠然的喝着茶,而另一边的炕上坐着一脸着急的噶禄代,她等不及听国欢的意见,只等杜度话音一落,便插嘴道:“这怎么可以,难道我们就任由那帮豺狼抢了我们整个旗的牛录吗?”

国欢依旧缄默不语,杜度气恼的一拳砸在炕桌上,吓得窝在哈宜呼怀中的尼堪猛地弹跳了下,一张小脸刷的泛白。

哈宜呼横了杜度一眼,轻拍尼堪胸口,小声的附在他耳边安抚。

尼堪脸色渐渐好转。

国欢瞥了眼尼堪,抬头对杜度道:“我无所谓。”

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淡泊名利的,分户出去的时候也没争过财产,就那四千两还是杜度硬塞的。

“你怎么能无所谓?”噶禄代对这个自小宠爱的二儿子,如今越来越不满,果然是娶了媳妇后就和父母兄弟外道了。

国欢道:“我不图阿玛的这些牛录,当初分家时我就已说过,正白旗由大哥和三弟继承。”

哈宜呼微微动容,抱着尼堪稍稍动了下腰,开口道:“二阿哥是个仁厚的,可是如今外人欺负我们无依无靠,眼瞅着你们阿玛拘了快两年了,竟然打起正白旗的主意来了。”

杜度道:“这两年投奔建州的人越来越多,四旗名下的牛录日益增多,玛法有意要重新釐定兵制,将四旗变为八旗。”

换句话说,正白旗被拆分是既定的事实,只是一分为二后的正白旗牛录,怕是不可能如噶禄代和哈宜呼二人所愿的那样,分别由杜度和尼堪两个儿子所继承。如今那帮子权贵们虎视眈眈,只怕不仅尼堪碰不到这些牛录,怕是连杜度那一份都要保不住了。

尼堪这会儿才六岁,对权利和财物还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但是杜度却深知正白旗旗主之位的重要性,只有品尝过权利带来的滋味后的人才懂得失去时的痛苦和不舍。

第二十八章

兄弟三个并褚英的两个福晋商讨了一晚上最后也没拿出个章程来,国欢草草用过晚膳,便动身回家。

夜里路上清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冰冷的脆响。

国欢骑在马上,不由放慢了速度,临离开前,噶禄代拉着他的手,询问的话语:“你大哥就快当阿玛了,你是不是也该抓紧一下了?你二叔家的岳托可是去年做阿玛了,幸好他生的是个格格,若是被他们抢去了嫡长曾孙,我们这一支就真的什么风头都被人抢过了……”

国欢脑海里不自禁的回想起额涅的催促叮咛,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略微发胀的额头。

到家时已是戌时正,正屋的灯熄了,想来阿木沙礼已经睡下了,他在东暖阁的门前站了会儿,终是不忍心打扰,叹息着在东次间的床上躺了下来。

松汀打了洗脸水进来,打量主子的脸色,知道今儿去老宅怕是没遇到好事,她不敢去触霉头,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洗漱完,正端着剩水要出去,冷不防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先别忙着走,你到厨下去瞧瞧,可还有吃食?”

国欢闻声从床上一跃而起:“晚上没吃饱么?”

依在门上的娇人儿懒洋洋的抬手打着帘子,绛红色的厚棉帘子衬得那一只素手白皙如瓷。东次间的烛火不甚明亮,可越是这般若隐若现的微光打在她的脸上,反将那张略显青涩的脸蛋儿,突显出一丝迷离的妖媚来。

国欢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笑着将她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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