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237)

努尔哈赤等人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他对孙带私下里的甜言蜜语,听到传闻后,谁也没当真,没想到恩格德尔当真跑到努尔哈赤跟前当众表明态度。恩格德尔把话说到这份上,无人不为之动容,就连阿巴亥也不禁动摇,无法确定这是恩格德尔向大金示好的一手姿态,还是他真心被孙带所迷?

这期间,达海始终未归。

据司文翰的图沙说,一个月期间也偶尔会写封信回来,不过信中内容不外乎是指点他的汉文功课。

图沙是个极有天赋的,司文翰的额尔德尼等巴克什都对他赞誉有加,达海更是对其寄予厚望。

六月廿一,恩格德尔为孙带庆生,惹得全城的格格、福晋都红了眼。据说那一日恩格德尔向孙带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告白求娶,孙带落泪,失声恸哭,泪止后当众允婚。

七月,夏末秋初的好时节,已届二十八岁高龄的孙带格格远嫁蒙古巴约特。

那一日,大英明汗率众贝勒、子弟,送亲至三十里外,陪嫁的嫁妆被放在车马、驼峰上,队伍延绵一里。

第三十七章

天命三年,大金汗以“七大恨”誓师伐明,袭取抚顺。

大金与天朝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开帷幕。

国欢虽然不用上战杀敌,却也并没有因此松快,随着杜度频繁跟随大军离城出征,照顾额涅兄弟的担子渐渐转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在阿木沙礼看来,杜度并没有对国欢提出过过多的要求。

连年征战,与明的决裂,造成两国之间的贸易中断。虽然大金国内如今种棉养蚕,赫图阿拉外城集中了各种能工巧匠,可是相对于天朝上国,大金的物质依旧显得无比的贫瘠匮乏。

不同于官方渠道,国欢私下里铺开自己的路子,与大明商人做私市交易,他从蒙古贩来马匹,连带女真的山货、皮货等销往天朝内地,又从江南运来精美的丝织品,以及各类日用品贩卖。同时他又与朝鲜百姓互相通贸,从朝鲜以貂皮换取耕牛和农具。

这几年的夫妻相处,哪怕阿木沙礼再不过问外事,也渐渐领悟到国欢虽未领差事,却整日忙碌倒腾些什么。国欢如今的买卖越做越广,他脑子好,又通汉语,在他十岁前便已早早积攒起的一笔资金。加上随着大金势力越来越强大,他的特殊身份也使得他在行商时比普通商人更有底气,在如今局势紧张,战火连连的时刻,依旧敢于让商队越境冒险,获取成倍的利润。

而到去年,国欢已将生意做到了铁器上头。随着战争频发,他开始大量从大明和朝鲜换购回精铁,那些铁制品从锅具转向了各类武器。商队每一趟的往返都会所获不菲,而面对账本上如雪团越滚越大的银两数目,一向对国欢盲目崇拜的松汀却日渐显露出重重忧色来。

阿木沙礼的日子越过越好,她吃穿不愁,旁人只道她持家有道,而国欢虽不能从政尚武,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洁身自好,成亲至今,对阿木沙礼始终一心一意,连通房丫头也不曾收纳过一个。莽古济曾多次在宴会上,毫不避讳的夸耀自己的女儿女婿。

然而事无十全十美,若有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夫妻俩至今旗膝下悬空。

与无子女的国欢相比,杜度已得了两个儿子,代善长子岳托原就是他们这一辈中最早晋级做阿玛的人,而他的福晋更是出了名的能生,在短短四年间已替生下一儿一女的她,如今又身怀六甲。每日住在大贝勒府附近的人们,都会看到穆图尔贺挺着硕大的肚子在仆妇的簇拥下,走来走去。

因为莽古济的四处炫耀,穆图尔贺对阿木沙礼越发嫉恨,他们夫妻到现在依旧不曾分家,吃喝嚼用都从公中份例,济兰持家看似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实则穆图尔贺和乌日多克二人愈发感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苦。随着孩子的诞生,开销渐大,人情往来等等都需花费巨额银钱,公中份例杯水车薪,看起来和睦友爱的一家人,实则长子和次子两家的日子越过越窘迫。

第三十七章

这其中以硕托尤甚。硕托不如岳托,他一直没领到差事,没有额外进项,也没什么资产,乌日多克的嫁妆更是没法和穆图尔贺相比。自打夫妻俩有了孩子以后,开销渐大,岳托平时虽有暗中接济,却总是杯水车薪。自打有了孩子,硕托觉得以往瞧着体贴可人的妻子变得不可理喻,每日里在他耳边唠叨说孩子、银子,天长日久,生活不如意的他愈发颓靡,竟而与一些权贵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成日里游手好闲,嬉戏作乐,连家也很少回。

岳托硕托兄弟情深,乌日多克在家中与济兰相处的憋屈,也只与穆图尔贺有话可聊,说来说去,妯娌二人似乎隐隐把阿木沙礼看成了自己的嫉恨对象。于是趁着四贝勒皇太极家的三阿哥满月礼,穆图尔贺故意挺着大肚子跑来,拼命找机会到阿木沙礼跟前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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