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56)

“额涅!”阿木沙礼看见了莽古济,虽然莽古济一脸黑青,可她沒有半分惧意,反而扬着手里那根大葱,笑靥如花地跟她额涅显摆,“额涅,我好想你。”

她从炕上直接扑了下來,莽古济怕她摔着,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抱住。油腻腻的小手蹭上了莽古济一身崭新的缎子面的夹棉长袍,阿木沙礼攀上莽古济的肩膀,搂住她的脖子,得寸进尺地凑过嘴,在额涅脸上啪的亲了一口。

莽古济即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早就被消融得烟消云散了,眼底明明已满是笑意的她,非假装板着脸,在女儿屁股上不着痛痒地拍了两下:“现在知道想额涅了,我还以为你在外头玩疯了,根本不想回家了呢。”一边说,一边眼风冷不丁地朝嘉穆瑚觉罗氏母女四人扫了过去,“以后记得听话,别一到外头,被不三不四的人拿几句好话一哄,就忘乎所以了,连自己的阿玛额涅都不要了。”

谷佳珲最沉不住气,腾地冲前一步,被早有准备的穆库什一把抓了回去,强按住她不许动弹。

嘉穆瑚觉罗氏面带微笑,好像根本沒听到莽古济刚才那番指桑骂槐,只是对阿木沙礼说:“乖孩子,快跟你额涅回去吧。”

阿木沙礼有些不舍,看了看自己的额涅,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三位德赫么,终于不舍之情胜过了一切,她小声问道:“那我以后还能來吗?”

嘉穆瑚觉罗氏嘴角一抽,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

莽古济冷哼:“这屋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要來栅子,难道不能去你德格类那克出那里住吗?他那不比这强出十倍啊。真是个小傻瓜。”

谷佳珲到底还是孝子心性,被莽古济一而再地讽刺挖苦,哪里能一忍再忍,她被穆库什拉着不能动,可那张嘴却犀利无比地拿话还击了回去:“是啊,我们这屋子小,比不得十哥哥那,要说这栅子里的房舍,除了布喜娅玛拉格格和八阿哥住的那间,可就只有大福晋的屋子最大了。我们额涅沒福分,住不得那么大的屋子,可不比有的人,有福分住进去,却沒福分一直住下去,最后还得拱手让人,给人腾屋子。”

第二十章 年少初见(2)

自己的额涅衮代被阿巴亥逼出了木栅,与儿子别室而居,这一直是莽古济兄妹几个心里的隐痛,谷佳珲这话等于直接拿刀戳进了莽古济的心窝子,她哪里受得了,怒火冲天地冲过去一巴掌掴在谷佳珲脸上,要不是穆库什拉得快,谷佳珲这一巴掌挨得结实了,整张脸都得肿起來。可饶是如此,谷佳珲的脸颊仍是被指甲刮到了,三根手指印清晰的显现。

谷佳珲先是被吓到了,随后回过神來,哇地声哭了起來。木槿心里是惧怕莽古济的,多年被欺压养成了在莽古济面前的荏弱习惯,但眼看着妹妹被欺辱,她再害怕心里仍是免不了怒气在拱,做不到穆库什那样理智克制。

“你女儿还在边上看着呢,你伸手打自己的妹妹多能耐啊?谷佳珲不过比阿木沙礼大两岁罢了,你也下得去手……”木槿说不出刻薄的话,她从小被莽古济欺压,能站在她面前顶嘴已经是她的极限,像穆库什这样受欺负最多,影响最深的,早就习惯性地在莽古济面前软掉了。

“哈!”莽古济冷狞地叉腰笑,吐出來的话比刀子还利,“你现在能耐了,不过是嫁给一个布占泰就让你张狂得忘了自己是谁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样子……”

“额涅!”阿木沙礼扑过去,抱住莽古济的腰,“额涅,我要回家。”

莽古济收住嘴,低头瞄了眼女儿,她小嘴嘟着,一双眼泪水连连,满是惶恐之色。她不由心疼起來,想起木槿之前的话,将女儿抱了起來:“乖,不哭,额涅带你回家。”抱着阿木沙礼便出了门,全然不顾身后姐妹三人已经全傻了眼。

木槿茫然地看了看姐姐和妹妹,最后目光对上了嘉穆瑚觉罗氏:“额涅……”

嘉穆瑚觉罗氏万般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布占泰贝勒向你阿玛提了亲,你阿玛想把你嫁去乌拉……”

木槿身子一晃,两眼一黑,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木沙礼坐在马车里,头扭向一侧,眼睛红红的,小嘴嘟的老高,不管莽古济怎么哄她,她只作不理。

折腾了一个早上,莽古济也累了,正哄的不耐烦,那角落却呜呜传來啜泣声,再一看女儿,耷着肩膀缩成一团,小小的身体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委屈。

莽古济心彻底软了,哄道:“好了,好了,额涅错了,你别哭了。”

阿木沙礼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小鼻头红红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声音糯中带着沙哑,真是勾得人心生愧疚。

“额涅沒有错,额涅只是太忙了,不许我去大舅家找术禄姐姐玩,又不许杜度哥哥來家里找我玩……别人家都有哥哥姐姐,只我在家是一个人,可额涅又那么忙……呜呜呜……你去二舅家总不肯带上我去,我也想去看看萨茵姑……我在家待着沒意思,才会央着乌吉嬷嬷带我去五舅家玩,你不是只许我和迈达礼他们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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