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99)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你再敢胡说一句,我还打你!你去我二哥跟前哭死都沒用,看我二哥敢不敢帮你!”

嫩哲将娥恩哲从炕上扶了起來,抓了只软枕塞到她腰后让她靠着。娥恩哲一时伤心欲绝得哭岔了气,这会儿已是慢慢舒缓过來,她有气无力地歪靠在嫩哲身上,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济兰,破壳般的哭音中带着气愤的战栗:“居、居然……连二……二堂嫂都容不得我……”一句话沒说完,两眼朝上一番,竟是晕厥过去了。

饶是向來仪态端庄的东果也变了脸色,对着济兰斥道:“这是你家,你家的炕是金子造的,我等腌舎之人是躺不得了,不如早早回了代善,把我们都轰走吧。”

第三十五章 婚宴生变(4)

济兰或许不会把莽古济的话放心上细细品味,过一遍脑子,但这话由东果说出來可就不得了了。

济兰顿时脸色大变。

嫩哲推了推身边的萨茵,软声细语道:“烦请二嫂子去请个医生來。”

济兰的脸色刷的白了,转而她一双眼似能喷出火來一般,恶狠狠地瞪视着萨茵。

萨茵有点儿晕,娥恩哲的出现打乱了整抽宴,这会儿屋外的宾客们还在叫嚣呐喊,也不知道二爷怎么个处理法。她心里头乱成一团麻,根本沒注意到济兰的眼神,只是讷讷地回应嫩哲:“是……这就去。”

莽古济凉凉地说:“不忙,兴许二哥还要赶我们回家去呢,请了医生來也是白忙活。”

萨茵慌乱道:“哪……哪能啊。”

东果可是代善的同胞长姐,有道是长姐如母,对于年幼丧母的褚英和代善,兄弟二人对东果的敬重,仅次于努尔哈赤。

萨茵进退两难,一张脸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这时屋门推开,一个穿绯色长袍的少妇走了进來,身后七七八八的居然还跟了一长串年龄不等的小女孩。

莽古济回眸无意一瞥,居然在人群后头发现了自己的女儿,不由蹙起了眉头:“阿木沙礼,你來这里做什么?”

阿木沙礼牵着舍礼的手,躲在木槿身后,见额涅独独点了她的名字,她沒法躲,只得吐了吐舌,冲屋里的几个长辈行礼。

“给几位德赫么请安。”

阿木沙礼规矩识礼,这倒让几个毛毛躁躁闯进屋里的小姑娘们面面相觑起來。术禄与济鼐这样年长懂事的,立即也行了礼,紧接着是萨伊堪……倒是舍礼有些紧张地不停拿眼偷觑自己的额涅,沒有留意其他人。

而萨茵却因为女儿呆头呆脑的不懂礼觉得面上无光,不由叫了声:“舍礼!”

舍礼吓了一大跳,以为额涅要骂她胡闹,把新衣裳搞的脏兮兮的,不由“啊”的尖叫一声,刺溜转身逃了。

萨茵见状,急忙借此机会脱身,假装追着女儿出去了。

术禄是个聪慧的,立即也拉着妹妹,悄悄走了过去。

剩下萨伊堪还懵懵懂懂的,回头找阿木沙礼,发现她已被自己的额涅提拎到了一边训话去了,而木槿则已惊呼着飞身扑到炕边,惊颤地叫道:“这是……娥恩哲姐姐?!真的是你!”

萨伊堪扯了扯一旁也同样呆若木鸡的颜哲:“七姑,那个人是谁啊?五姑为什么哭呀?”

“好像……说是娥恩哲……”

“那是谁?”

颜哲茫然摇头。

忍不防身边响起一声轻泣。

“娥恩哲……”谷佳珲难掩悲痛的掩面恸哭,“四姐姐啊……”

而另一边木槿已抱着娥恩哲,泣不成声。

前段时日建州盛传布占舔妻不和,沒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本该在乌拉城的娥恩哲。看她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怕是遭了大罪,吃了不小的苦头。木槿此刻痛哭流涕,满脑子想的是当初代她嫁去乌拉与布占泰为妻的穆库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娥恩哲落到如此境地?

第三十六章 夜半点将(1)

纳扎里陪着穆图尔贺在简陋的帐篷内一坐就是一宿,期间锦歌进进出出來回跑了七八趟,一点点的汇报外头发生的情况。

“说是要打乌拉呢,外头的爷们都闹起來了……”

“是嫁给布占泰贝勒的福晋逃回來了,说是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快沒命了……”

“奴才打听清楚了,那位福晋叫娥恩哲,是建州淑勒贝勒的三弟,已故达尔汉巴图鲁的次女。和长女额实泰、淑勒贝勒的第四女穆库什一起,先后嫁给了布占泰贝勒……”

“说是受了伤逃回來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原先传闻说夫妻吵架,实则是布占泰贝勒动了粗,将人绑在柱子上,扒了娥恩哲福晋的衣裳,当众用苍头箭鸣镝射之。娥恩哲福晋不堪羞辱,这才逃了回來……”

锦歌胜在伶俐,口齿清晰,虽打听來的消息不能一次就全都说清楚,但每一次都回禀的条理清楚。

穆图尔贺面色一冷:“这事真是布喜娅玛拉挑唆起來的是不是?她倒真是个有能耐的……”转念想了想,虽然自己嫁來建州,若发生什么事还得倚靠娘家,不由缓了口气,慢慢笑开了,“咱们叶赫的格格还真是个个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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