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人,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不查?
——不需要!
他抽回目光,转身进了竹屋,再出来时身上已多了一件干净的白袍。
我没有想到我与青篱的分别,会是在这么尴尬甚至好笑的场景中,我拾起地上掉落的物品,一一揣入怀中,冲着青篱抱了抱拳。
转身,走人。
“煌吟。”他忽然叫我。
我停下脚步,拿一双询问的眼看他,他的眉宇间,凝着难得的温柔。
“欠你的,我会记得还你。”
欠我的?
要算起来,他欠我多了呢,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什么都不欠,我与他之间的纠缠太深,算不清楚的。
我笑笑,一时间不知道他意指什么,也懒得问。
这一次离去,再没有回头,当我转身的时候,依稀听到衣袂乘风远去,我与他,同时转身。
穿出了树林,终于又见偌大的青天白日,心胸也骤然开朗,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笑了。
我朝他伸出手,他冷眼瞥过,“哼。”
不过那手,倒是牢牢地握着,那力气大的,几乎把我的小爪子捏变形。
一只山鸡在前面的树梢上咕咕叫着,我眼睛一亮,“你饿吗,我现在会弄了哟。”
“哼。”
比之前的两声更大,人牵着我,却是看也不看我。
我停下脚步,“你到底在气什么?”
他嘴角一撇,脸上尽是嫌弃之色,“你穿着他的衣服,却不穿我的!”口气中满满的都是指责,“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当着我的面穿别人的衣服,算什么?”
我看看身上的白袍,“他的衣服屋子里多的是,我穿他的他能再换一件,我若穿了你的,难道让你穿着亵衣一会到镇子上,还是说,你想穿他的衣服?”
那臭的跟茅坑里的屎一样的表情,总算稍微好了些,“待会到镇上,赶紧给我换掉。”
“你觉得我看重他更胜你?”我轻易戳穿他的心思。
他不说话,也不看我,身上的气息分明还写着:我不爽,非常不爽。
“我若看重他胜过你,干什么要离开?”我一声反问,“赖着他,赖在‘青云楼’不回来好了。”
他嗤了声,“你不想赖吗?”
“不想。”我很认真地回答,“我这一次陪伴青篱,只是责任,与情爱无关。”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避的更远。
青篱是不可以,也不能付与情爱的人,爱上他,会伤自己。聪明的人,都不会和他太多纠缠,越亲近越难以把持自己,我笨过一次,不会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不受诱惑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这一次,已经逾矩了,下次我会努力克制,不过……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此别之后永无再见期。
“你忘了他害过你什么吗?”他气犹未消,“那药、那药!”
沈寒莳的心头痛,我们不能有孩子,前世来不及,今生他想要补救,却因为青篱的药,无法实现。
他将所有遗憾后的愤怒,都转到了青篱身上,“无论他之后对你多好,我都不能释怀,要我不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的眼中跳动着火焰,眉头皱着。
我抬腕按上他的眉头,感受着他在我手指动作里,慢慢舒展开,眼神柔和了。
“他刚才那姿态分明在说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语气,还是那么愤愤不平。
我失笑,“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你要我怎么办?莫非让我算算他与我有过多少次,我再要回来,算扯平,再和你重新开始?”
“想都别想!”他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抱,那力气恨不能掐死我。
“你还有什么生气的,索性一次说了。”我仰起头,等着。
他站在那,脚尖蹭着地,一下一下踢着。
“学母鸡抱窝吗?”我笑着,“这么大个坑,可以下蛋了。”
沈寒莳抬起眼,目光中有一丝不安,“他回来了,是吗?”
他,哪个他?
我还在思量间,他嗫嚅出三个字,“夏木槿。”
既然我所有的行踪都汇报给了容成凤衣,木槿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了,瞒不了容成凤衣,也就瞒不了沈寒莳,我却没有想到,仅仅夏木槿三个字,会让他连说话都涩涩的。
我恍然想起,曾经我拿话刺他时说过,木槿为心中至爱。他在难过的是,如今的寒不再是吟的唯一,甚至连至爱都不是了。
“我的爱,没有三六九等,没有高低之分。”这是我的回答。
凤衣让我重新敞开心扉接纳感情,寒莳让我找回意气风发的豪迈,木槿是始终心中的清泉净流,为什么要分出高下?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的声音小小的,很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