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517)

上一次的题目是《九月九》,眼看就要到重阳,燕子恒便留了这题让大家写。

“鸣阳,先来念念你的吧。”燕子恒坐在讲席上,温和地笑着点起武玥。

武玥写的是篇游记,详细讲述了某年的重阳节,她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爬山登高路遇野兽是怎么将之制服又怎么将之剖腹挖心扒皮放血处理干净最后怎么拿来放到火上烤着吃掉的始末。

在游记下面的空白处,是锦院那个男生班中某位男生写给她的回复,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肉上抹腐乳酱汁烤来更好吃。”

众女生:“……”

然后大家勉强讨论了几回重阳登高游秋的攻略,燕子恒就点了下一个:“非烟。”

非烟是陆藕的字,写的却是一篇叙事性散文,描述的亦是某年的重阳节,她在家里和母亲赏菊、品茶、食蟹、对诗的画面,当日作的诗也写了下来,而锦院的男学生在下面回复她的,也是一首菊花诗:万绦垂金傍篱香,秋色欲重阳。远山晴霁如画,红叶间疏黄。雁影淡,彩云长,水茫茫。登高望断,秋信来时,无限思量。

大家品了一回诗,探讨了几款名贵菊花的种类和看点,接着就到了第三个被点到的:“安安。”

三叔今天是按团伙点名的吗?

燕七站起身拿了自己的作业纸朗读:“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what鬼?!

“题目是《游子吟》。”燕七觉得这个题目能帮助大家理解她抄袭的这段内容,下面是男学生的回复:“又是九月九,大闸蟹,菊花酒。想吃的人儿流连在灶头。又是九月九,烧猪肘,多放油。拍几瓣大蒜,洒在肉上头。走走走,走啊走,走到灶台口……”

众:“……”恭喜燕七同学拾获好笔友。

“今日的题目是,”燕子恒支颐,笑得温煦,“《簪花记》。”

……

“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身健在,且加餐,舞裙歌板尽清欢。黄花白发相牵挽,付与时人洗眼看。”

燕子恪同乔乐梓两个,在瞧月亭儿里喝小酒。

“府里这是打算重阳摆宴?”乔乐梓瞅着燕府后花园子里来来往往忙碌着的下人们,扫地的,修圃的,搬花的,清湖的,哪儿哪儿都是人。

“过几日便是家里二姐儿的十六岁生辰,”燕子恪道,“内子赶在前头想在家里办个赏菊宴,你若得空也来坐坐。”

乔乐梓倒是明白,女孩子到了十六岁也就该相看人家儿了,本朝时兴晚嫁,十八岁再出阁也是不晚,如今女子在家中地位比旧时渐涨,儿子女儿皆是心头肉,哪个爹娘不愿把闺女在家多留些时候?所以也不急着把女儿往外头打发,现下大多富贵人家儿都爱在十六岁左右才开始相看。

不过……燕大蛇精要嫁女儿……这个……有人敢娶吗?乔乐梓对此表示担心。

“你的事儿也该着手办了,”人家还担心他呢,“到那日也必有不少适龄小姐前来赴宴。”

乔乐梓一阵尴尬:“咳,我那天怕是腾不出空儿……”

“那我便提前给你备下虎鞭酒做年礼了。”燕子恪道。

“……”这是说他再不娶媳妇鼓捣几个孩子出来那方面的能力就要退化了,只能靠虎鞭酒滋补壮阳了!乔乐梓好想把这混蛋从瞧月亭里搡假山下头去!

“咳,那啥,”乔乐梓意图明显地准备带开话题,“那个计春,我回去问过他了,制造投影的法子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没有人教过他。”

“哦。”燕子恪捏着酒杯,垂眸盯着杯里小小的酒泡。

“要说‘那人’也够神通广大的,”乔乐梓咂嘴,“这些彼此互不相干的犯案者居然都能被其搭上线,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此点的呢?而最为令人惊讶的是他所具备的学识和巧思,竟有许多是闻所未闻之法,这样的人,当世果真存在么?”

燕子恪笑了笑:“天才罕有,千万人中出一个,也尽够了。”

重阳节书院惯例放假三天,从初八到初十,因着初九是土曜日,各家都要出门游玩登高各备节目,所以综武社的赛前训练就提前到了初八上午,初八下午是其他社团的比赛时间,初十下午是综武比赛。

初八这天宫里头办迎霜宴,臣子们俱要进宫同皇上一起过节,初九才跟自家过,初十便是各类宴请,燕家的赏菊宴便定在了初十。

初八上午,燕七刚下马车便瞅见武玥站在书院门口,看那样子是专为等她的,果然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来,拉着燕七就往里走,边走边一脸神秘兼兴奋地道:“我十二叔找着接替元昶的‘车’了!你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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