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杂事儿(500)

楚龙吟并没有看我,而是一直盯着地上的尸体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认真地听我说话,此刻似乎还在消化我刚才的那些推测,半晌方道:“情儿你的意思是,凶手摆放尸体的这一行为,其实是为了弥补或者抵消深埋在他记忆中最大的遗憾的——是么?”

“正是。”我点头,并且很高兴他能从我的长篇大论中一下子找到我要说明的重点。

“而凶手专门挑二十五、六岁的少妇下手,就说明对他十分重要的那名女子惨死时也是这个年纪,对么?”楚龙吟转过脸来看我,眸子明亮清透,宛如阳光下的琥珀。

“是的。”我再次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最终的赞同或者反驳。

楚龙吟见状不由好笑地冲着我眨了眨眼睛,转过脸去向着宁子佩道:“凤起,派个人去前厅告诉那些正查案宗的衙吏们一声罢:其它的不必再管,只找死亡时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受害者的案件来查就是了。”

——楚龙吟相信我!对于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做为一个古人能够做出如此决断实在是太难得了!尤其此事还关系着一位王妃和一位郡主的生命,关系着他若判断失误很可能会落个以命偿命的严重后果——他就这么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信任我,在其他人看来,他这个决定简直无异立于刀锋擎巨石!

我紧紧抿了抿唇,将心中感动强强压下,正要继续将未说完的推测和盘托出,却听得宁子佩迟疑地向楚龙吟道:“沧海,事关重大,不可轻易下论断哪!仅凭凶手的一个行为就拟出他一段所谓难以释怀的经历,这未免也太想当然了些,我们缉凶破案讲究的是运用已经被证实了的理论基础和掌握事实存在的证据,毫无根据的揣测与儿戏有何两样?”

“宁大人,我方才说的并非毫无根据的揣测,”我在楚龙吟开口之前接住宁子佩的话尾,“您能说这推论不是从一般人的心理出发所做出来的么?我所引用的这本书的方法,是笔者研究了很多罪犯的真实想法而总结出来的经验和规律,在您平日断案的过程中不也经常会用到自己积累的经验来判断犯人的心理么?”

宁子佩扬起眉头望住我,那对深深的眸子便又有了那种颇为吸引女性的痴迷之色,可惜那不过是他天生的皮相罢了,实则我却看得出他此刻已将锋芒对准了我,声音却仍旧温和清朗:“那么本府想请问楚夫人,楚夫人口中所说的那本书著作者是何人?他研究的罪犯是哪间大牢的?研究过多少人?他对各类案件又亲眼见过或是经手过多少?”

宁子佩尚不知我的身份,所以仍以“楚夫人”呼之,我知道这个问题无论我怎样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争论无用,便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望住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而他也从容自若地接受我的审视,并且微微抬起下巴,表明他有相当的自信我会难以自圆其说。

一旁的辽王爷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向我道:“丫头,咱们这可不是在看戏文里胡编的故事呢,事关人命,你不懂这个的,不如本王叫人陪你去后花园里逛逛,等这边的事处理清楚了再随你找谁闲聊,可好?”

我没有应辽王爷的话,只是盯住宁子佩的眼睛淡淡问他:“宁大人同令尊的关系僵到什么程度了?从小到大一直没有缓和过么?”

宁子佩乍一听我如此突兀地问出这个与案件毫不沾边的问题不由登时怔在了当场,那对漂亮的眼睛也因惊诧、疑惑和恼火而瞳孔瞬间放大,死死瞪着我的脸,好在他毕竟也已做了几年的官,失控的情绪一闪即逝,只是脸色却冷了七分,大约碍着楚龙吟的面子不好给我难看,因此只略显生硬地道:“此乃本官家事,还请楚夫人莫要妄论擅言。”

我冲他微微一笑,向前跨了几步,直至站到他面前一步的距离处,仰脸仍旧望着他的眼睛,将声音压低到只有离我们俩最近的楚家兄弟和王爷们才能勉强听到的程度,继续淡声道:“宁大人自小就同令尊的关系不好,可以说是相当淡漠疏离,令尊是经商之人,常年在外奔波,你父子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少而又少,彼此之间的的隔阂也就随着亲情的淡薄越来越大,因此大人你从小就是跟在令慈宁老夫人的身边长大的。

“又因宁老爷常年在外跑生意,老夫妻俩想多生几个孩子的机会也就少而又少,所以大人你是宁老夫人膝下唯一的儿子,自然宠爱万分,娘儿俩几乎算是相依为命过来的,感情更胜过寻常母子,于是当宁老爷接连纳了两房妾室从而令宁老夫人产生相当大的怨忿之后,大人你自然是站在宁老夫人这一边的,也因此与宁老爷的关系变得更加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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