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140)

元清看了又掀了一次桌子——有这么道歉的吗!看都看不懂,半分诚意也无!

元清满脑子火气,程友廉恰在这个时候来禀,由贵是假的。

元清哭笑不得,直接将信丢给他。

程友廉读过之后,面无表情道:“如此看来,消息基本属实……陛下,希提左相帖木儿病重。纵使叙伦及时赶回,只怕帖木儿一支势力也要削弱。希提右相人称疯狗,他若掌权,只怕边疆战事又要开启……”

元清道:“边疆之事不是一直由你协理吗?能打退他一回还怕打不赢第二回?”

程友廉道:“上次他亲自出征,若能活捉了或者杀了他,自然一劳永逸。可惜让他逃了。他原本就深谙用兵之道,又吃一堑长一智,只怕不好对付。希提骑兵胜在来去自如,他若以长击短,只怕我军劳而无功。何况北方铁赫也蠢蠢欲动,双线作战,对我不利。”

元清略有些倦怠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友廉握了握拳,诱导道:“陛下何不与叙伦再叙兄弟之谊?”

元清忍不住第三次掀了桌子,“朕被愚弄了反要去拉拢他,门都没有!”

话虽如此说,但是当两个月后,帖木儿的使节持国信而来,谋求结好之道时,元清还是好生接待了他,并另派了使节前往斡旋。

他这边兄弟归好,邵敏那边却姐妹生隙。

得知帖木儿脱逃后,红玉对邵敏的怨念就再无法排解了。

邵敏几次屈身俯就,想跟红玉好好说个话,但是红玉不是躲着她就是沉默不语。她原本就没几次机会和她们联络,红玉又是这个模样,邵敏不由就渐渐焦躁起来。

——若邵敏不爱元清,红玉这么说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她爱上了元清,却不许红玉爱程友廉,纵有千般无关私心的理由,也仍旧觉得对不起她。

红玉与彩珠对她而言与别人都不同。想到红玉心中怨她,邵敏就难过得食不甘寝不宁。更糟糕的是,她每与元清好一分,对红玉的愧疚便更深一分。渐渐就落落寡合起来。

元清把她捧在心尖上,如何感觉不出她的心事?便越发忐忑不安的对她好。

邵敏只觉得两面辜负。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谷雨过后不久,邵敏挑了个上午,乔装打扮成个小宫女,带着铃音溜出宫去了。

她刚出宫,那边吕明已经报给元清。

元清几乎当时就要追出去,却最终还是决定相信邵敏。

他静默了片刻,派人暗中保护邵敏,随时给他消息。

而后便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

邵敏知道元清很没有安全感,也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出了宫便直接坐上马车,往彩珠跟她说的地址去了。

钱大进的钱庄开在金水河畔,离皇城并不远。只是繁台之外,春景最胜处便在这一段。柳绦新绿、杏花吐蕊,天明水净、风清云淡,因此一路上游人如织,车行的便有些缓慢。

邵敏心中焦躁,几次打起车帘,引得卖花女纷纷前来兜售。

前前后后卖了一整篮子杏花,才看到彩珠拖着红玉走过来。

——她们不是看店面的掌柜,不用时时守在店里,知道邵敏今天回来,特地出来等着。

邵敏见红玉垂着头,面颊泛红目光闪烁,虽有责怪她的意思,却更多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模样,先松了一口气。

人又多又杂,邵敏又是偷溜出宫,身边没人护卫着,彩珠红玉也不敢带她乱跑。恰好姜太夫人要礼佛,彩珠便拉了邵敏一道去相国寺。

相国寺是皇家寺院,自然比别处戒备严密,也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姜太夫人没认出邵敏,她一门心思要拐了彩珠给她当儿媳妇,一路上套问着她的生辰八字,倒是不用邵敏找话题。到了相国寺上过了香。姜太夫人抱怨着,别处都有求签问卜的摊位,怎么这里没有?彩珠便笑着又拉她上街,找算命摊子。

铃音只办事时出过宫,对街上繁华很是好奇,便也跟着彩珠一道去了。

自然就只剩下邵敏和红玉。

邵敏很多天前便想过该怎么和红玉说,但真见了面,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红玉扯着杏花花瓣,忽然眼圈就红了。

邵敏愣了愣,上前把她揽到了怀里。

然后红玉嚎啕大哭起来:“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程友廉可能死,心里就难过的受不了……我知道放跑帖木儿不是你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别生气……”

邵敏拍了拍她的背,还是只能说:“我明白……”

红玉又哭道:“你跟我说,咱们过得不是小说,我现在都明白了。我每天看着东家、看着程家奶奶、看着程友廉,他们都对我那么好……我害怕,师姐……他们死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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