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40)

过了好一会儿邵敏才想起,就算是合法夫妻,不愿意她也可以拒绝。正要推开元清,便听到:“咣!啪!哗啦!”一连串破碎和撞击声。

元清不悦的回身,只看到后面一串个宫女同时跪在地上收拾碎片。

不知什么时候已东方泛白,庭院里响起啁啾鸟鸣,晨钟在淡薄的雾气中清亮的回响起来。

邵敏推了推元清,道:“时辰不早,回去更衣吧。”

元清俯视着邵敏,不冷不热道:“皇后好像很庆幸?”

邵敏脸上一红:“我身上不方便。”

元清眯着眼睛望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的松开手,道:“回吧。”

王聪明早把元清的朝服送来。

今日有百官朝贺,还要去月坛祭月,时辰已经不早,因此元清草草吃过早饭,便离开了寿成殿。

他走了,殿中宫女们集体松了口气——虽说是法不责众,然而她们毕竟打扰了皇帝皇后的好事。谁都知道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谁也都知道邵敏是最宽宏大量的,因此元清一走,都觉得万事大吉了。

谁知邵敏却道:“今日摔了盘子的,每人扣两钱月银。”

一殿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大胆的笑嘻嘻上前道:“娘娘饶了我们吧。”

邵敏挑眉笑道:“还是说你们愿意把摔了的盘子赔上?”

她们摔的都是专供内廷用的官窑精品,随便哪个拿出去都有价无市。幸而当朝瓷器比历代都精美,宫里没有用古董的习惯,不然她们一辈子的月钱都不够扣的。

那人忙笑道:“扣月钱,扣月钱。”又作势抱怨道,“真是的,我们本来走得好好的,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一把,一时没站稳,这才……”

邵敏其实觉得她们摔得很及时,只是一下子摔了这么多瓷器,随便哪个拿到现代拍卖,都能缓解下她们实验室紧张的资金压力,她很是心疼。

邵敏看她们叽叽喳喳讨论是谁推的,很怕最后揪到彩珠或者红玉身上,便又笑道:“好了,没什么好追究的。今日来客个个怠慢不得,你们眼神、手脚都利索点。若是中午做得好,我再给你们加两钱月银。”

一殿人笑着欢呼,李姑姑在背后道:“娘娘是不是对她们太宽厚了?我看她们比咱们府上的丫头还不收规矩。”

人说“宰相门人七品官”,邵博算得上权相,下人们更能狐假虎威,他自然要严格收束。苛刻家规约束下,邵府丫鬟仆人确实比别处的都规矩,规矩得死气沉沉,邵敏反而觉得过了。

何况这一殿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该莺歌燕舞的年纪,不闹腾反而不对了。只是李姑姑是长辈,她不好反过来讲道理,便笑道:“姑姑说的是,我记下了。今日过节,便先让她们闹一会儿吧。”

李姑姑又说:“也好。”她有些欲言又止,终于又说,“娘娘,彩珠红玉两个丫头虽然不够麻利,却是您从小带着的,最知心知意。您真舍得把她们放出去?”

这事邵敏已跟她说过了,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只说:“她们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忍让她们在宫中蹉跎年华。此事还要麻烦姑姑了。”

李姑姑叹道:“你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人说柔能克刚,我只怕你人善被人欺。不过你自小有主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邵敏笑道:“除了皇上,谁还能大过皇后去?姑姑不必替我担心。”

——她当然不会说,日后第一个要找她麻烦的就是皇帝陛下。

经过一天一夜阴雨,中秋节这天倒是个大晴天。

只是一夜之间,秋意浸透,草木枝梢透出了深深浅浅的红与黄。斑斓的色彩映照在有些晃眼的日头下,竟比春日繁花盛放还要明媚,却又别有一种沉静淡泊。

邵敏用过早膳,回房梳妆,南采苹在身后为她梳头。邵敏见她精神仄仄的,眼睛还肿着,想到早上元清的作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的对着镜子。

早膳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议论南采苹和元清元浚的关系,说什么的都有。按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面对流言怎么也是先得意后忧虑,南采苹却直接跳过这步,去为背后险恶胆战心惊,不能不说她过于聪慧和早熟了。

邵敏不由就有些同情她。她昨日说不怪罪她,背后已有安慰她的意思。她觉得以南采苹的善解人意,应该听出来了,便不多言,只提醒道:“一会儿用冰敷一下眼睛,妆容也不要过于素淡了。”

南采苹轻声应道:“是。”仔细给她梳好头,便行礼告退了。

秋日礼宾,邵敏换上一身红色立领团龙金凤衫,外面穿着真红色金翚翟大袖衣,搭配了深青色金累丝珍珠霞帔和金丝玉带。衣料全是云锦,金红青色的搭配,富丽典雅,光华灼灼。只是霞帔缘上珍珠缀得多了,有些沉甸甸的,然而跟凤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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