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是无辜的(175)

相隔还有十几米,屋内的人就清楚地感觉到程伶的气息。

“何人?”从屋内传来清丽的男声,想必是流萤公子。

“在下程伶,久违了,薛姑娘,流萤公子。”程伶答道。

说罢便被招待进屋,从外面看只是间普通的民居竹,没想到里面……奢华至极!传闻薛晴离开冥域时洗劫了冥域的银库,程伶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

薛晴正半躺在靠窗的藤椅上,小竹窗半支开正好能看见窗外怡人的景色,流萤公子坐在薛晴身后,手中拿着蒲扇不缓不慢地给薛晴扇着,这场景让程伶想起了那些富商老爷的丫鬟。将心中古怪的想法驱散,程伶忙送上带来的食盒:“这是我和箫盟主的一点心意,许久没见,薛姑娘,流萤公子都可安好?”

“我们俩好得很,要是禅空方丈逢年过节少来敲诈我们就更好了。”薛晴笑着说,话音刚落却别过脸去似有作呕的样子。

程伶虽还未婚嫁,却也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但中原素有孕期三月内不能言说的风俗,薛晴既然没开口,她也便全当没看见,当然回武林盟后怎么跟箫归应八卦那是后面的事了。

“要不要喝水?吃什么?酸梨糕要不要?让大夫再来看一看?”一向淡若萤絮的流萤公子也有这忙乱的一面,说话间还不忘继续扇手中的蒲扇,程伶不禁有些羡慕,要是她心中的那个人肯这样对她,那该有多好。

“对了,我刚从冥域过来,天道主让我将这个带给薛姑娘。”程伶突然想起白昔尘的嘱托,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想是重要的东西,程伶生怕在马车里颠坏了,一直藏在身上。

流萤接过白玉瓶,打开瓶塞,扑鼻而来是一股夹杂着淡淡的血腥的酒香,程伶在对面就看见瓶中装的是艳红色的液体。

“这是?”程伶问道,看起来像血,闻起来像酒,白昔尘为何送这种东西来,未免有些太惊悚了。

“蟒血酒,白公子真是有心了。”流萤说着眼神温柔地搂住薛晴的肩膀。

“恩。”薛晴点点头,靠在流萤怀里,目光中是温情又是怀恋。

还记得那一年,也是满月下的中秋,酒之上,一桌菜,一壶蟒血酒,师侄两人,主仆两人,相对而坐。阴晴圆缺一年又一年,终是不负相识一场,这一份曾交托了性命的交情,他还记得,她又怎么会忘。从蟒血酒到赏菊大会,从中原又到漠荒,她未曾停歇的脚步,因陪伴才会变得坚强,暮然回首,曾哭过也曾笑过,做对过也做错过,几经离索终是没负这一场穿越而来的邂逅。

中秋佳节,竹中是薛晴夫妇举杯敬天,昆仑山之上却有在淋酒祭地,方云只带着一位女弟子走上昆仑山,看着一片凄冷的废墟,叹息一声。曾经的昆仑宫是令多少人心生向往的天鸾之所,昆仑宫的弟子精通音律,美丽优雅,令多少江湖儿女黯然倾心。

“樊承,昆仑宫已变成这样,你的魂魄是否会来看一眼?”方云喃喃自语着,在废墟中慢慢走着。

樊承,昆仑宫主的得意弟子,与方云在门派切磋时相识,直到中原门派决定征战漠荒,两人已到了生死相许的深情。两人都是名门出身,得掌门厚爱,在江湖中是多令人称羡的一对儿,又有谁能料到,从漠荒回来的只有方云,再无樊承。多少个夜里,方云都会从梦中惊醒,因为,是她,眼睁睁看着樊承去送死的。

那时,昆仑宫弟子深入漠荒,其他门派已获悉这是冥域诱敌深入想要一网打尽的计谋,但若去救援,被冥域先发制人的正面冲突必定让其他门派都损失惨重,为了保存实力,几位掌门决定冷眼旁观,牺牲昆仑宫,待冥域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的时候突然给它迎头痛击。方云作为当时灵禹派掌门的大弟子,这一切都是知道的,那队昆仑宫弟子正是樊承带领的,她可以选择单敲匹马去报信,这样樊承也许可以及时逃出去,但是她没有,她选择了顾全大局,也就同时选择了郁郁不安的下半生。

从漠荒凯旋归来,其他门派虽也有损伤,都只是皮毛,唯有昆仑宫一脉损伤过半,那时风华正茂的方云再无法接受别的男子的爱意,她的愧疚永远无法消除,她接手灵禹派后无论什么原因不与任何门派动武,因为她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任何血腥。

“樊承,你说过下辈子我们也要做夫妻,但这样死去的你下辈子并不想见到我了?”方云跪在只有半壁残骸的昆仑宫大殿中,无法消散的是愧疚,比愧疚更伤人的是自己亲手切断的情丝,情丝那一边的人被自己亲手害死,这情丝已然成了索命的绳索,随着昆仑宫的大火越烧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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