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得里斯小夜曲(8)

仅从这一点我推断,格蕾蒂斯是一个偏执的女人,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有着莫名的狂热。

恐怕这是有原因的。

比如……她自己。

镜子里的脸比我以前的脸漂亮多了,眼角微翘,鼻尖小巧,嘴唇柔软,不论怎么看都是个美人胚子。但问题是那头浅褐色的短发和浅褐色的瞳孔,怎么看都比金发绿眼的家伙逊色很多。

我虽然不是那么注重外貌的人,可格蕾蒂斯会,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所以她对金色抱有如此疯狂的执着。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外头的阳光逐渐大了起来,我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费尔蒙正如卡米尔大婶所说阳光普照,是一个受上天眷顾的国家。说起卡米尔大婶,还有雷蒙,虽然艾伦说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的情况,可我还是很想去见见他们,等伤好了就去吧。

这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要说马车,也并非是马车,因为那类似马的动物比马更加强壮,通体雪白,鬃毛似金,美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马车在拉姆斯登堡的后门缓缓停下。据我这些天的观察,还是头一次有人从后门进入拉姆斯登堡。

坐在最前方的马车夫跳下座位,快步走到门旁恭敬地拉开,垂首站在一边。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把那里的情况看得很真切,只看到有人从车里下来。

白色的高顶礼帽,白色的西装外套,白色的手套,白色的长裤,白色的长靴,还有白色的手杖,隐约间我看到他露在脖颈处的金色短发。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眼前这位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马。

我看不清那人的外貌,远远的只瞥见那人身形修长,轻慢地抬手压了压礼帽。

门口出来四个人相迎,我辨认了下带头的是拉姆斯登堡的大理事——戴纳,他每天早上都会来跟我请安。

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

他微侧过身与边上的人交谈两句,边上的人拿出一卷卷轴似的东西递给他,他接过去没有马上看,而是迈开步子朝门里走去。

忽然,他站在台阶上停了下来,下一刻飞快地把脸调转向了我这边。

我匆忙躲到窗帘后,心脏扑通扑通上蹿下跳,金色的薄纱在我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随风飘动,热风拂过耳边鼓吹得耳膜都开始震动。

他应该没看到我吧……我可不想被当做偷窥狂啊……

真是丢脸,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早过了青葱岁月,怎么看到个帅哥还不知把持。再把自己从头到尾唾弃了一番后,我悄悄探出个脑袋,像是个小贼似的朝那边张望过去。

一二三,那边依旧站着6个人,一席白衣的那人还是以那样的姿势看向这边。

在我探出头的刹那,我看到他愣了会,紧接着猛然朝这边飞奔过来。可跑了一半又忽然停下,随即转过身冲进后门。

戴纳大理事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口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唔……好像叫米切尔。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我还在思索,敲门声响起。

我的神经一阵抽搐,不会是那个人冲过来了吧,但这速度也太惊人了。

我磕磕碰碰地爬回c黄上坐好,揉了揉撞疼的膝盖,平静了下才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艾伦,后面跟着查理斯,罗伊和几名侍女端着盘子也跟了进来。

“格蕾,感觉还好吗?”

他今天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并排扣礼服,剪裁得体,包裹出他高挑迷人的身材。查理斯像是跟他说好似的穿着一件宝蓝色衬衣,胸口处有大片的滚边,他一手提着只金色小箱子,微笑着站在艾伦边上。

查理斯也是个奇怪的人物,因为他可以直呼艾伦和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艾伦笑了笑,唇边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让他看上去就如天使一般纯真无害,他这一笑让本就明亮无比的房间越发光明。

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我总是不自主地别开眼。

“查理斯今天带了新药,让他帮你敷一下可好?”艾伦说话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动听。

“那就麻烦了。”

我的肩伤一直好不了,查理斯是费尔蒙最好的医生,但是就连他也无法治愈我肩部的伤口。伤口总是没法愈合,只要我稍微动一下就会有血丝渗出,而这个伤口就在那朵花形胎记的下方。

“格蕾蒂斯,你是不是又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查理斯帮我轻轻地绕开肩伤的绷带,俊秀的眉毛微微皱起,绷带上隐隐露出血痕。

“罗伊。”

艾伦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罗伊的脸刷地白了,她扑通一下拜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是我该死,没有照看好格蕾蒂斯殿下,请王子殿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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