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0)

二人一路出了后堂,垂帘落下,也遮住了身后人的目光,衡嘉心底叹一口气,却见谢华琅停住了。

她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退回去,也不进门,只伏在窗边去,扬声道:“我偏不改!”说完,转身离去。

顾景阳的声音自内传来:“你站住。”

谢华琅停住了,顺势回头,却没走回去,只梗着脖子道:“道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景阳站起身来,想伸手拨开垂帘,到她面前去,不知想到何处,却又顿住了。

谢华琅见状,便走回去,隔着一层垂帘,与他相对而立。

日头上移,光线明亮,也叫他们二人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道长,”谢华琅垂下头,望着自己脚尖,低声道:“我这一次,可什么都没丢。”

顾景阳道:“嗯。”

谢华琅又道:“那我以后,大概也没有理由再来找你了。”

顾景阳眼睫颤了一下,复又垂下,却没有说话。

“那算了,”谢华琅勉强笑了一下,向他道:“我走了。”

“枝枝。”顾景阳叫住了她。

天地之大,除去他自己,大概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惘然与挣扎。

谢华琅转身看他,道:“怎么了?”

顾景阳松开手,却定了心,扯下腰间那枚玉佩,送到她手里去。

“这算什么,”谢华琅唇角忍不住上扬,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只低声道:“赔我的耳铛吗?”

顾景阳道:“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玄祯道长,不对,不该这么叫,”谢华琅想了想,忍俊不禁,又改口道:“重九哥哥,重九郎君,你什么都不肯说,只叫我猜吗?”

顾景阳被她叫的窘迫,垂眼道:“你不想要,那便还我。”

“不还!”谢华琅将玉佩握紧,明眸中神采动人,笑道:“重九郎君,你脸红了!”

顾景阳道:“你怎么还不走?”

谢华琅最喜欢他羞赧时的神情,含笑望着他,越看越爱,忽然伸手掀开珠帘,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顾景阳只觉她身上香气近了,旋即又远了,面颊也被人轻触一下,回过神时,不由怔住。

谢华琅见他如此,心中着实喜欢,握住那玉佩,欢快离去。

顾景阳在门前立了半日,方才回过神来,而面颊上她亲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是烫的。

指尖触碰一下,他垂下眼帘,低声道:“不知羞耻。”

第5章 聒噪

谢华琅进这道观时,心中微有忐忑,这会儿出门时,却觉如踏春风,脚步轻盈。

这人怎么这么嘴硬?

明明就是喜欢她,嘴上却不肯说。

假正经。

人的身份或许可以改变,处境或许会有变迁,然而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与时间熏陶造就的修养,却是很难改变的。

谢华琅见他几次,听其谈吐,观其举止,想也出身不凡,今日与他合奏一曲,更加深了这念头。

庶民出身之人,哪有余暇去修习琴箫,通晓音律?

更别说在江王地界上建一座道观,且做观主了。

谢华琅略有些识人之能,观他面相作态,不似门客之类,暗自猜测,难道是江王知交?

暂且不去管那些了了。

她心中欣喜,又觉甜蜜,低头在那枚玉佩上亲了一下,收入袖中,径直出了道观。

谢华琅入内时,采青采素便在门外等候,见她这么快便出来,倒有些诧异,心知这些不是她们能知道的,便不曾问,牵马过去,将缰绳递了过去。

谢华琅也没有同她们解释的意思,翻身上马,隔着那片旖旎桃林,目光远眺,莞尔道:“我们回去吧。”

……

“三娘子回来了?”

谢华琅一进谢府前门,便见母亲身边侍婢迎上前来,口中笑道:“府中今晚设宴,欢庆县主有孕之事,临安长公主也会来,夫人叫娘子去挑衣裙首饰。”

谢华琅将马匹交给侍从,笑应道:“知道了。”

谢家现下有两房人,若是凑到一起,也有近二十口子人,更别说还有临安长公主府上的人前来,是以今夜宴饮,规模自然不小。

淑嘉县主肖似母亲,临安长公主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她是先帝与郑后唯一的嫡女,即便青春不在,眉眼之间的清贵倨傲之气,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有淑嘉县主这个纽带在,这些年来,两家相处的倒还融洽。

谢家人的相貌都是极好的,谢允与其余几位年轻郎君自不必说,即便是谢偃与谢令兄弟二人,年过四旬,仍觉风姿雅正,气度雍容,底下几位女郎,更是秀逸雅致,各有不俗。

临安长公主见后,不禁赞道:“满门玉树,长安之中,便也只有谢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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