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194)

新平长公主撞了个软钉子,只得讪讪一笑。

今日之事,顾景阳并不打算叫谢华琅掺和,然而又怕她不知原委,想到别处,便叫躲到屏风之后听,却不出现在人前。

谢华琅欣然应允。

新平长公主到了前殿,见了这位长兄,便有些战战兢兢,问安之后,小心的垂下了头。

谢华琅是直来直去的性情,顾景阳也一样,目光淡漠的在她身上一扫,开门见山道:“魏王妃的死,同你有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落地,于新平长公主而言,却是石破天惊,如遭雷击。

她面色骤变,慌忙跪下身道:“皇兄明鉴,我同阿媛自□□好,我岂会……”

顾景阳淡淡道:“朕今日也去谢家了,有内侍在竹林那儿,听了些很有意思的话。”

新平长公主回想起自己说的那些,汗出如浆,咬紧牙根,道:“臣妹、臣妹……”

顾景阳垂眼看她,道:“天后处死魏王妃时,只说她失礼冒犯,却没提及巫蛊之事,你是如何知道内情的?”

新平长公主勉强定下心来,挤出一个伤怀的笑:“皇兄是知道的,臣妹那时糊涂,同天后亲信走的有些近,这才知道阿媛她……”

“魏王妃死前,天后刚刚废黜章献太子,声势显赫,她怎么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

那些脏东西,莫名其妙就在她的寝殿里出现了,所以朕想,一定是她非常信重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顾景阳道:“事出之后,天后震怒非常,将魏王妃身边的宫人尽数处死,你这个同她交好的人,却慢慢进入天后的阵营里,真是有些奇怪了。”

“皇兄,臣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新平长公主心中惊惶,连连叩首,勉强辩解道:“我同阿媛是一起长大的,她也要唤我一声表姐,后来嫁给魏王,更是我的小姑啊……”

“朕曾经怀疑过你,但最后还是打消了疑虑,”顾景阳道:“因为阿媛往观中去见我时曾经讲,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宫中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新平长公主听他说及此言,心下乍酸,几乎忍不住眼泪,只是尚在君前,方才勉强克制住。

顾景阳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像气温骤降时的河水,一寸寸凝结成冰:“新平,你知道阿媛是怎么死的吗?”

新平长公主牙根战栗,道:“臣妹、臣妹不知……”

“那朕来告诉你。”顾景阳道:“阿媛与她一岁多的儿子,在深冬之中,被关进了一间废弃宫殿,食饮俱无,饥寒交加,只过了一日多,那孩子便不行了。她在内哭求不止,仍旧没人开门,咬破手腕用血喂他,也没能挽回,当日夜里,孩子死后,她也在绝望之中,碰壁而死。”

谢华琅在屏风之后,听到此处,真觉毛骨悚然,下意识掩住口,方才没有惊呼出声。

她还没有做母亲,但只听顾景阳这几句话,也能体会到宋氏临死前的痛苦与无助。

新平长公主不忍卒听,别过脸去。

顾景阳平静的注视着她,语调平缓,道:“新平,你有孩子吗?”

新平长公主听他这般言说,心中忽然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惊悚念头来,连连叩首,涕泪横流:“皇兄,皇兄!我没想过要害死阿媛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天后会这么做……”

“不,你知道的。”顾景阳戳穿了她:“死在阿媛之前的人,是章献太子。那是天后的亲子,她尚且没有手下留情,你为什么觉得,她会对阿媛手下留情?”

“我不想的,我那时太怕了!都是贾茗之示意我那么做的,他是天后的人,我怎么敢不从?!”

“不只是我,京中这么多王府,哪一个没有向天后低头,构陷别人?难道他们便干干净净吗?”新平长公主挣扎着爬上前去,哭求道:“我只是想活下去,这也有错吗?!”

“想活下去没有错,所以即便你曾经投到天后门下,当初我也没有将你一并处死,”顾景阳平静道:“但人与牲畜的区别,是人有底线。”

“衡嘉,带她下去,那间宫室虽年久失修,但也关得住人。”顾景阳不再看她,淡淡吩咐道:“当年阿媛经受过的痛苦,也同样叫她尝一尝。”

新平长公主如坠冰窟,想扬声哀求,嘴巴却被人堵住,带了出去。

衡嘉亲自去办这事,其余侍从随之退下,谢华琅自屏风后出来,到他身边去,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顾景阳有些疲倦的笑了笑,道:“没吓到你吧?”

谢华琅轻轻摇头。

他便伸臂过去,将她抱到了怀里,轻倚在她肩头。

“阿媛她,是建安大长公主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顾景阳低声道:“建安大长公主与天后不睦,天后也不喜欢阿媛,后来为了稳住宗亲情绪,才在魏王元妃病逝之后,迎立阿媛为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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