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34)

“是。”谢允并不迟疑,屈膝跪地。

“你真是翅膀长硬了,”谢偃冷冷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做主瞒下来,若非我偶然发现,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谢允心中困惑,不解道:“阿爹,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还在装!”谢偃心中怒气更盛,转身取了什么。

谢允定睛一看,居然是行家法的鞭子,下意识转目去看卢氏,等母亲出面去拦,却见卢氏端坐如山,一动不动,瞥他一眼,别过头去了。

毕竟这事太大,儿子始终瞒着家人,也太不像话,她是倾向于叫他受些教训的。

谢偃结结实实的抽了谢允三鞭,见他咬牙忍了,这才道:“阿允,你可知错?”

谢允脊背作痛,却跪的挺直,闻言道:“儿子知错。”

“好。”谢偃点头,又道:“你错在哪里?”

“……”谢允头大如斗:“错在,错在……”

“你这混账!”谢偃气急而笑,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他压低声音,一字字如同自牙根处挤出:“枝枝同陛下相识定情,这是多么骇人的事情,你明明知晓,却瞒得严严实实……”

谢偃越说越气,又是一鞭子落下,谢允心中惊讶如波涛翻滚,慌忙避开,道:“阿爹,你不也知道吗?!”

谢偃见他敢躲,原还惊怒,听他如此问,却怔住了:“你说什么?”

“你跟阿娘,不是都知道这事吗?”背着如山大锅的谢允如此道。

……

“你这孩子也真是,”谢偃吩咐人取了伤药来,亲自为儿子涂抹:“既然委屈,怎么不早说呢。”

谢允委屈道:“阿爹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好了,待会儿再叫侍从给他上药。”卢氏摇头失笑,催促道:“老爷先去用早饭,进宫理事去吧,至于阿允,他身上有伤,告假便是。”谢允也出声附和。

“也好。”谢偃身居要职,不似儿子自在,见他背上伤痕沁血,歉疚道:“阿爹方才气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

“父子哪有隔夜仇,”谢允笑道:“阿爹快去吧。”

谢偃离去之后,谢允方才唤人入内涂抹伤药,卢氏却催促他回自己院子去:“阿澜一会儿要来,可受不了这些药气,总共也没几步路,你回去再叫人擦便是。”

“阿澜过来,还要有一会儿呢,”谢允估摸着时辰,吩咐侍从动作快些,又同卢氏解释:“县主有孕,时常恶心反胃,只是不欲家人担心,故而不提,我怕她受不了这气味。”

“你倒是会体贴人。”卢氏笑意微顿,隐约之间有些讥诮:“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亏得我还没死,不然阿澜到你那儿去过活,谁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谢允目光感伤,叹道:“阿娘。”

卢氏话说出口,也觉有些后悔。

当年隋氏与谢允和离,淑嘉县主进门,她便接了长孙谢澜来养,都说隔辈儿亲,她是真心爱护,也着实心疼那孩子。

可平心而论,谢允对他的看重,其实也不比自己少,而当年之事,苦的是隋氏,是谢澜,也是谢允。

淑嘉县主温良贤淑,待谢澜也不坏,只是因为中间横亘着隋氏一条人命,卢氏见了她,总觉得隔着一层,亲近不起来。

话赶话的到了这儿,卢氏也有些感怀:“你应也知道,隋家人回京了,我们身份尴尬,不好登门,他们也一样,七日后便是汉王生辰,我便带阿澜前去,叫他们见一见才好……”

长子体内流有一半的隋家血脉,骨肉至亲,难以阻隔,谢允自无不应:“都依阿娘便是。”

……

太极殿。

“陛下,”衡嘉悄声进了内殿,躬身道:“汉王寿辰那日,您可要亲自前往恭贺?”

“自然要去。”顾景阳手持一本棋谱,正依书落子,闻言头也没抬。

衡嘉恭声应了,正待前去安排,却忽然被叫住了。

“——枝枝,”顾景阳抬眼道:“枝枝会不会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说起她名字时,他声音都分外温柔了些。

“谢家亦是高门,又与临安长公主有亲,想来也会收到帖子。至于女郎会不会去……”

衡嘉仔细忖度一会儿,道:“便要看她想不想凑这个热闹了。”

至于谢华琅爱不爱凑热闹,这还用说吗?

顾景阳将那本棋谱扔下,人却望着殿中那树连枝灯出神,窗外夜色寂寥,愈见昏昏,许是那灯盏光线太亮,叫他目光也有些幽深起来。

“怎么办呢,”半晌过后,他才道:“朕的身份,该怎么同枝枝讲?”

衡嘉又没经过男女情爱,如何能知晓该怎么做,静默许久,终于试探着道:“相交以诚,陛下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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