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43)

衡嘉迟疑道:“这个……”

顾景阳道:“朕哪里又惹枝枝生气了吗?”

事实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从前那一回,心里比顾景阳还要慌乱许多。

听他这样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山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不多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衡嘉欢喜的几乎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他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吩咐奴婢送东西过来。”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进去:“快些,快些。”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怎么是你?”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同样说与他听。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什么?”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打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是从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意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纸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字迹十分秀逸,语气却刚绝。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决绝。

顾景阳似乎失了魂,一向深邃灵转的双目,都有些滞然,静默许久之后,终于回神。

他将那张纸条团起,捏在手中,敛于衣袖之下,抬眼道:“枝枝呢,她怎么没有来?”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俊逸,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可近观,今日被他如此注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觉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之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惚,状若失魂,心中一颤,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是久久无言,内室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采青想了想,道:“女郎说,从前多有冒犯,请您勿要见怪。”

顾景阳合上眼,道:“还有呢?”

采青有些为难,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第20章 疏离

顾景阳径自怔神,内室之中更无人敢作声,采青慑于他威仪,竟不敢抬头。

不知过了多久,采青听他问:“枝枝她,当真没有别的话要同我说了吗?”

采青有些不敢开口,迟疑了会儿,方才低声道:“真的没有了。”

“你听错了。枝枝不会的。”

顾景阳摩挲手中玉佩一会儿,又抬起眼,轻轻道:“我亲自去问她。”说完,也不听她回复,起身出门去了。

采青见他如此,心中一惊,慌乱道:“这、这如何使得……”

衡嘉心中惊惶远胜于她,然而到了此刻,惯来灵敏的口齿却连半分作用都发挥不出。

他快步跟出去,勉强劝道:“陛下,陛下,女郎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说这些话,想也只是一时气恼,过几日便好了……”

顾景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吩咐人去备马,亲自往谢府去。

衡嘉见他如此,当真心急如焚,惯来冷情的人动了心,才更加热切灼烫,陛下以何等心意待谢家女郎,他比谁都清楚,要真是……

衡嘉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

日头渐升,阳光也愈见炎炎,衡嘉汗出如浆,自面颊流下,却顾不得去擦,拼死给禁军统领武宁打个眼色,叫他早些去谢家报信。

谢偃与谢允入宫当值,谢令也在国子监,谢家主事之人,自然是卢氏。

武宁只从衡嘉处听了一嘴,见他神情急切,知道此事要紧,不敢耽搁,令副手先去送信,因为时间紧迫,自然无暇说别的。

卢氏听来人说了,心中微觉讶异,然而语焉不详,也猜测不出什么,只知是同女儿有关,似乎是拌了几句嘴,内中如何,却是一无所知。

皇帝今日至此,显然不欲张扬,她也不曾广而告之,吩咐府中人各安其职,又令人开了正门,亲自去门口迎接。

顾景阳登基几年,并未娶后纳妃,后宫空虚,郑后虽在,却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至于先帝所留的太妃们,先帝在时便不甚引人注目,现下更是恍若透明,是以宫中并没有可以邀请命妇、主持宫宴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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