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65)

话说到一半,顾景阳脸色便沉了,谢华琅赶忙停口,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凶我了?”

顾景阳冷冷觑着她,也不说话,只伸手拧住了她脸颊,用力掐了一把。

他力气用的有点大,疼是真的,但也不至于难以忍耐,谢华琅可没有那么多忍性,立马叫道:“疼疼疼!九郎!”

顾景阳松开手,余怒未消,一字字道:“比你方才白着脸,躺在塌上那会儿还疼?”

谢华琅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顾景阳原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见她如此,倒有些心疼,伸手过去,作势触碰她面颊。

谢华琅还记着方才那一茬儿呢,下意识侧头躲开,就见他手停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神情淡淡,一言不发。

她心里一慌,赶忙将脸凑过去了。

顾景阳便俯身过去,放轻动作,为她揉了揉面颊。

他掌心温热,落在她脸上,倒很舒服,谢华琅无意识的蹭了两下,顾景阳不易察觉的僵了一僵,却也没有将手收回。

谢华琅这人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见他如此,便知是消气了,按住他手掌,抬眼笑道:“道长,你不生我气啦?”

顾景阳白她一眼,道:“你觉得呢?”

他惯来雅正,性情又清冷自持,言谈举止从没有失仪之处,少有这般失礼的动作。

“了不得,”谢华琅见后,诧异道:“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头一次见你翻白眼呢。”

顾景阳气极反笑,将她按住自己的那只手拨开,重又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恨恨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关我什么事?”谢华琅反驳一句,又抬了声儿:“哎,疼疼疼!”

顾景阳松开手,道:“记吃不记打。”

谢华琅捂着脸,委屈巴拉的靠回软枕上:“你不能再拧我脸了,要是这边腮帮子大了,来日成了歪嘴,你娶回去多闹心啊。”

顾景阳忍无可忍,一推她额头,道:“你安分点。”

谢华琅赶忙坐好,摆了个极乖巧的姿势,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今日叫衡嘉来,原是想接你入宫的,可巧碰上你身子不适,怕要再等几日。”

顾景阳握住她手腕把脉,良久之后,方才道:“我为你开个方子,你老老实实的吃,少一日都不行。我会遣两个女官来照看,既盯着你别胡闹,也能同你说说宫中事,免得你入宫之后两眼一抹黑。”

谢华琅道:“要吃药吗?”

“要吃。你有些虚寒,不过还不要紧,能调理过来。”顾景阳叮嘱道:“你听话,不许胡闹,若是伤了身子,碍及子嗣,来日有你哭的。”

谢华琅老老实实的点头,想起他提的女官,又忧心道:“那两个女官,不会是凶巴巴的老嬷嬷吧?”

“不会。”顾景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你是主,她们是仆,断没有为之所挟的道理,她们到了府上,若有失礼冒犯之处,你尽可以处置。”

谢华琅放下心来:“好。”

顾景阳静静看她半晌,目光敛和而温柔,却不再说话了。

谢华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摸摸脸颊,道:“怎么了嘛?”

顾景阳缓缓叹一口气,伸手勾了勾她鼻梁,无奈道:“怎么偏偏就相中了你这个糟心冤家。”

谢华琅心里骤然一软,先前吃过的那几粒蜜饯的甜香气,好像忽然间又折返回来了。

“因为我喜欢九郎,九郎也喜欢我呀。”她笑吟吟道:“天公作美,牵了红线。”

顾景阳目露笑意,点了点她额头,倒没有再说话,起身往西侧书案前去,打算将药方写下来交给她。

谢华琅便掀开被子,抱着汤婆子,穿鞋跟了过去。

顾景阳瞥见,不觉笑了:“怎么不用手炉?”

汤婆子多是用来暖被窝,又或者是冬日里暖脚的,这会儿抱着,倒有些怪。

谢华琅反倒不在意,解释道:“这个大嘛,手炉顶什么用。”

顾景阳不过是信口一问,并没有再说什么,到书案前落座,提笔蘸墨,将药方下了下来。

他原就生的俊秀出尘,正襟危坐时更见端方,挺竣如松竹,谢华琅心中喜爱,便坐在一侧静静望着,等真拿到了那药方,细细打量之后,才变了脸色。

“怎么还有黄连?” 她蹙眉道。

顾景阳答道:“黄连能除湿燥,正好得用。”

谢华琅捏着那薄薄一张纸,真有些欲哭无泪,顾景阳爱怜的抚了抚她长发,牵着她手,拉她到塌上躺下,又唤了人来。

他吩咐道:“照方开药,每日服用。”

采青得以脱难,更不敢有所疏忽,忙应道:“是。”

顾景阳道:“好好照看你们女郎,少服一日都不行,今日是她求情,暂且罢了。若再有下一次,这样不尽心的仆婢,大可以不必留了,谁求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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