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157)

景康今日被吓到了,李政心疼儿子,打算搂着他睡,刚帮他洗了那双小脚丫,便见玉夏匆匆入内,见景康也在,转口道:“县主的小弓箭落在这儿了吗?叫奴婢来找呢。”

钟意见她如此,便知是有事发生,吩咐人抱景康去内殿,方才问道:“怎么了?”

玉夏低声道:“楚王妃小产了。”

“啊,”钟意有些讶异:“怎么会?”

“好像是受了惊吓的缘故,”玉夏神情凝重:“拖得太久,伤了身子,太医说她再不能生了。”

“不用管,”李政淡淡道:“别人的事情,同我们家有什么相干?”

钟意摆摆手,示意玉夏退下,这才道:“今日之事,是谁动的手?”

李政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道:“我要说了,你可别恼。”

钟意原也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这样讲,却怔住了:“你居然知道?”

李政笑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钟意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可别跟别人提,”李政有些无奈,道:“那头棕熊挣脱之后,是不是径直往你们桌上去了?”

若非如此,钟意也不会第一时间将景康推开了。

“那头棕熊野性难驯,只有一个偏好,便是蜜糖,”李政哭笑不得道:“景康出门前,是不是把他那罐蜂蜜带上,叫人摆在桌子上了?”

钟意不可置信,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荒唐!”

“我也觉得荒唐,父皇知晓后,也是失笑,”李政道:“这事闹的不小,景康虽是无意,但后果却也有些严重,你可别往外说。”

“这也未免太过……”钟意不知应该如何形容才好,断断续续许久,方才道:“太过巧合了吧。”

“禁军接管了兽园,一干人等尽数进了掖庭,事涉太孙,谁敢疏忽?”李政道:“倘若有人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才是荒诞呢。”

钟意想起方才玉夏所言,楚王妃因此受惊小产,无法再孕,禁不住摇头:“如此说来,楚王妃倒是遭了无妄之灾。”

话一说完,她便哂笑起来:“也没什么好可怜的,一报还一报而已。”

钟意心思软,李政是知道的,听闻楚王妃小产,不能再孕,反倒出言讥诮,更是不合情理:“她怎么你了?”

那双明亮的丹凤眼一转,他道:“今日宫宴,她给你使绊子了?”

“推开景康之后,我原是能躲开的,”钟意并不瞒他,低声道:“她绊了我一下……”

“贱婢尔敢!”李政变色,腾地站起身,道:“阿意,你怎么不早说?”

钟意赶忙拉住他:“大晚上的,你做什么。”

“等着吧,”他倏然冷笑,握住她手,安抚道:“阿意,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钟意拉他坐下,温言劝道:“你可不许胡来。”

“安心,”李政道:“我难道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吗?”

钟意心说那可说不准,天底下还有你这混世魔头不敢干的事吗?

“楚王夫妇身份毕竟不同寻常,这种时候,也别多生是非,左右她也遭了报应,算是扯平好了,”钟意道:“你别胡闹,嗯?”

“阿意,”李政闷闷道:“你脾性这么好,会被人欺负的。”

钟意没好气道:“便是你欺负的最过分。”

“一报还一报,”李政笑道:“若有来生,我也由着你欺负,好不好?”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日兽园中的变故,最终还是被人传出去了,而安国公悍不畏死,以身相护太子妃的事情,当然也瞒不过人。

这事当然不算是坏事,但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钟意毕竟是大唐储妃,又曾嫁与沈复,几层关系考校下来,再加之有人推波助澜,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说安国公与太子妃原就是青梅竹马,只是被太子横刀夺爱,不得不和离,保全家眷,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彼此,这不,危难之际,安国公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了。

还有人说,太子妃与安国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明面上没了联系,私底下可是时常鸿雁传书呢,至于太子,恐怕早就被太子妃迷的丢了魂儿,帽子有没有变色都不一定呢。

谣言只靠一张嘴,说的人多了,别人总会不由自主的信上几分,连看向钟意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揣度。

钟意不胜其烦,后续送与沈复的谢礼,都是叫李政遣人去送,以免令人生出更多不堪的猜测来。

这日午间,钟意哄着景康睡下,却听玉夏来禀,言说文媪到了,她心下微奇,吩咐人请她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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