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34)

就像前世,他知道夺□□室不对,但还是会做,他也知道钟意不情愿,所以就用自己的方式补偿她,善待越国公府,对她极尽疼爱。

他以为这可以弥补一切,所有人也都觉得他对她足够好,她再心怀怨怼,就是坏了心肝,从头到尾,所有人都是想当然,甚至没有人问过钟意是怎么想的。

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器物,她也有心,也会觉得难过。

钟意知道,这些话一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李政或许会惊愕,会暴怒,甚至还有可能赏她一记耳光,可她还是要说。

她憋了两辈子,着实难受够了。

可她没想到,李政听完,居然笑了。

“知道吗,居士,”他说:“你是第一个敢动手扇我耳光的人。”

钟意道:“那可真是值得庆贺。”

“好,很好。”李政轻轻点头。

钟意只当没看见他目光中的阴郁,向他一礼,漠然道:“既然无事,那么,就此别过。”

李政静静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离去,没有言语。

他们说话时,那匹枣红马便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见钟意走了,目光复杂的看李政一眼,竟哒哒跟了上去。

李政原还心绪杂乱,瞥见那畜生跟过去,又好笑又好气,怒道:“你站住!”

钟意走出不远,闻言下意识回头去看,那匹马就在她身后,猛然对上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个喷鼻。

“我不是叫你,”李政咳了声,道:“是叫朱骓。”

钟意明白过来,不欲多说,转身走了。

那匹名叫朱骓的枣红马有些踌躇,先看钟意一眼,再回头偷偷看李政,这犹疑不过一瞬,见钟意走的远了些,它赶紧哒哒跟上,浑然没有理会前任主人的意思。

李政气急反笑,为一匹吃里扒外的马追过去,又觉丢脸,站在原地,怒送那一人一马远去。

钟意听得身后马蹄声渐近,下意识侧过脸去看,朱骓极有灵性,顺势将头凑过去,轻轻蹭她肩窝。

钟意见它神骏非凡,着实有些喜欢,伸手去摸它脖颈间的光滑鬓毛,朱骓便温顺的低下头,顺势在她手背上舔了舔。

钟意原本郁结的心绪舒展了,笑问道:“跟我走吧,好不好?”

朱骓打个响亮的喷鼻,作为应答。

钟意莞尔,回身往李政那儿去。

“呦,还知道回来,”李政瞥见朱骓,冷笑道:“我当你没心没肺,弃我而去了呢。”说完,作势去摸朱骓脖子,哪知它一侧头,竟躲开了。

李政手僵在原地,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朱骓看,朱骓低着头,不太敢跟他对视。

钟意似乎没瞧见这幕,自李政手里扯过马鞭,笑道:“秦王殿下,朱骓就算是你的赔礼吧,好么?”

李政被这一人一马气笑了:“居士,你可真有本事。”

钟意温柔的抚了抚朱骓,翻身上马,道:“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一匹马算什么。”

李政淡淡道:“居士,倘若方才打我的不是你,那人早就该死了。”

钟意的心倏然痛了一下。

前世他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轻描淡写?

“殿下宽仁,”她回过身,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他,下颚紧咬:“那我便回一份礼给你。”

李政道:“什么?”

钟意冷笑一声,手中马鞭毫不客气的甩了过去。

李政未有防备,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手臂肩背霎时作痛。

钟意心中气顺许多,扬声而笑,挥鞭远去。

……

远处尘土飞扬,一行骑卫策马而至,望见李政,下马行礼,却见他神情冷凝,径自冷笑。

左右对视几眼,皆不敢做声,哪知不多时,却见李政大笑起来。

为首之人有些不解,试探着唤道:“殿下?”

李政却不理会,夕阳迟暮,余晖淡而温暖,他席地而坐,笑完又叹:“怎么偏偏被她降住了。”

来人愈发不解,恭敬道:“殿下,您还好吗?”

“我不好。”李政侧过头去,远眺山林间若隐若现的青檀观,好像这样就能见到心上人的影子似的。

双手掩面,他叹道:“我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朱骓:女主人,你才是世界的主宰

第17章 困局

“朱骓?”

益阳长公主见钟意骑马归来,面露讶异:“这匹马……”

钟意没想到益阳长公主竟能认出朱骓来,委实诧异,心神一转,含笑解释道:“秦王殿下为上次宫中之事致歉,执意要将朱骓赠与我,实在推辞不过。”

“他可真舍得。”益阳长公主并未多想,笑道:“朱骓的母亲来自大宛,雄健非常,父系血统更了不得,是几乎已经绝迹的汗血宝马,它打小就跟着青雀,是他自己照看大的。朱骓也凶,除了青雀,谁摸都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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