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49)

崔氏见她心里有谱,心思微定,见左右无人,才凑上前些,低声道:“先前你没生产,又在月子里,我怕你烧心,不好过问,现下倒是无妨,这些日子,秦王殿下身边有人伺候吗?”

钟意有些窘迫,顿了顿,道:“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要么是有,要么就是没有,”崔氏轻轻责备她一句,又道:“那这些日子,他都是歇在哪儿?”

钟意指了指外间的软塌。

崔氏被气笑了:“他既有心留下,你这床也不是放不下,为什么还让他睡外间?”

“他睡觉又不安稳,”钟意理所应当道:“要是压到景宣怎么办?”

“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崔氏伸手戳她额头:“出了月子,晚上就叫乳母带景宣睡,留住他,知道吗?”

她叹口气,声音柔和下来:“阿意,你嫁的是皇家,将来不知会遇上什么事,趁他疼你,早些生个儿子,比什么都靠得住。男人的心或许会变,但儿子养大了,永远是自己的。阿娘并不介意景宣是女儿,但你若是能再生个儿子,对你,对景宣,都是好事。”

这都是母亲才会说的掏心窝的话,钟意当然不会不识好歹,轻轻应了声,道:“我都明白,晚上留他就是了。”

崔氏欣慰的笑,轻轻拍了怕她的手。

……

景宣的脾气很坏,也很霸道,稍不如意就放声大哭,哭累了才肯停下来。

钟意被她吵得头疼,李政倒很喜欢:“堂堂渭河县主,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

钟意无奈道:“你小心把她惯坏了。”

“惯坏了就惯坏了,”李政道:“别人想惯坏自己的孩子,还没有这个本事呢。”

钟意嗅到他身上酒气,赶他去洗漱:“又去哪儿喝酒了?”

“是有点,”李政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又道:“舅舅设宴,不好不去。”

何家?

钟意心中一动,顺嘴多问了句:“设宴请你做什么?”

李政正解腰带,闻言扭头看她,笑道:“我要说了,你可别恼。”

钟意道:“你到底说不说?”

“不说了,”李政将外袍脱了,神情促狭:“我要说了,今晚恐怕上不了床。”

“不说就不说,”钟意心里有些气,道:“我还懒得听呢。”

“小醋包,”李政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道:“想听我说好听的,自己却半句都不肯讲。”

钟意有些羞窘,又开不了口,伸手在他衣袖上扯了扯,看着他不说话。

“怕了你了,”李政将她往怀里抱了抱,在她耳边道:“他们想嫁女儿给我,我没要。好了,就这些。”

钟意耳根一热,脸也烫了起来:“何家未嫁的女儿,也只有嘉德县主一个,他们想把她嫁给你做侧妃?”

“唔,”李政道:“是这样的。”

他这样漫不经心,连解释的话都是三言两语,钟意的心却倏然暖了起来。

顿了顿,她道:“嘉德县主可是美人,你这么推了,日后可别后悔。”

“我夫人胜她许多,要她做什么?”李政道:“你一个人我都伺候不过来呢。”

“鬼才信你的话,”钟意并不是不知事的闺阁少女,想起他床笫之间的娴熟模样,哼道:“从前不知有过多少个呢。”

“真的没有,”李政说到此处,忽然笑了,凑到她耳边去,低声道:“你哪日空暇,还得补我一个封红。”

钟意不解道:“为什么?”

“我在常州封地呆了几年,那儿有个旧俗,”李政这样厚脸皮的人,居然也有些脸红:“烟街柳巷里,若有男人将第一夜给了楼里的姑娘,那姑娘不能收钱,还要给他一个封红。”

钟意脸骤然热了,伸手推他,却推不开,半晌才红着脸道:“我又不是窑姐儿,你戏弄谁呢。”

“我知道阿意不是,”李政低声笑道:“但我元阳可结结实实是给了你,你凭什么不认?”

“无凭无据的,我才不信,”钟意脸热的跟烧起似的,语塞一会儿,道:“为什么说起这个来了——你快洗澡去,水要凉了!”

李政低低的笑,笑完又去亲吻她唇,手臂用力,将她抱起,一道进了浴桶。

钟意作势推他,却推不开,最终也松开手,由着他为所欲为的一回。

才一个多月的渭河县主睡醒了,转着那双同父亲相似的丹凤眼看了看,却没瞧见人影,又气又委屈,小鼻子一抽,大哭起来。

钟意玉白的双臂搭在浴桶边上,勉强支撑起身子,缎子似的长发散着,既同雪白肌肤相得益彰,又叫胸前丰盈若隐若现,活色生香。

听见女儿哭声,她心中既急,又有些说不出的羞窘,勉强回过身去,喘着气道:“景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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