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亦甚想你(228)

青漓倒不知她生出了这么多的怨愤,便是知道,也不会去在意。

两下里本就没多少亲热,还指望着她将恪太妃供起来不成。

施施然回了内殿坐下,她这才向左右道:“外头冷,请太妃进来。”

恪太妃进入内殿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往外冒火星子,好歹还畏惧着皇帝,按部就班的行了礼,方才不满道:“皇后娘娘好大架势,好大威风,我虽只是先帝太妃,却也是长辈,竟叫在冷风中空等这般久!”

“是呀,你自己也说了,只不过是先帝太妃罢了,有什么脸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

青漓并不将她的声色俱厉放在眼里,只淡淡的挑起眼帘道:“这是未央宫宣室殿,是陛下召见臣子的地方,不是你们家炕头,说来便可以来。

陛下忙碌起来的时候,要等在外面的,也并不仅仅是太妃一个,便是太傅太师六部尚书,一样都是要等的。

太妃不过是等了两刻钟,便觉有些熬不住了,那些生生在外头熬一下午的,也不见抱怨什么,太妃觉得自己格外贵重,竟耐不得一刻吗?”

恪太妃被年轻的皇后轻描淡写几句话堵了回去,未免心中一滞,再见着一侧皇帝默不作声,只含笑瞧着皇后的样子,便觉有些心慌,语气不觉轻了下来。

“我也是一时气急,说话方才重了些,娘娘勿要介意,”恪太妃脸上带上了几分笑,说出的话却依旧有些不对味儿:“厚着脸皮说一句,我毕竟也是长辈,娘娘便是有事,又怎么会叫我在外头空等?”

“太妃这话说的,本宫便不爱听了,”青漓并不买她账,只斜她一眼,缓缓笑道:“天地君亲师,这是历来的循位,你诚然是长辈,这自是不错,可说到底,在君臣名份上,却还是差了一等,需得让位的。”

“话又说回来,便是在‘亲’这一道上,你也一样站不住脚——陛下是天子,本宫是皇后,除去先帝与先太后,任谁也没资格堂而皇之直入宣室殿,便是叫太妃在外头候着,又何错之有?”

青漓笑的温柔,眯起的眼睛却带着凉凉的光:“太妃觉得,自己是可以比拟先太后,还是可以比拟先帝?”

皇后这话说的轻巧,话里头意思却令人心惊,便是恪太妃,也少不得正色推拒,连连请罪。

——若是她当真敢有这意思表露出来,赐死她十八回都嫌少。

“并不是我想搬弄是非,而是有几句话,为了陛下声名,不得不说。”

知晓皇后不好欺负,恪太妃便将话头放到了今日的来意上,眼圈儿一红,假意垂泪道:“后宫的份例,皆是自开国之初定下,一直延续至今的,成宗朝太妃多,却也是如此,英宗朝太妃也不少,也是这个旧例。

眼下到了陛下这里,总共也不过三位太妃,皇后却无端苛待起来,若是叫人传出去,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名声?”

“太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青漓靠在垫了金丝软枕的椅背上,边嗑瓜子儿,边懒洋洋的道:“你还是先收了眼泪吧,这一套把戏,还是方才秦氏玩儿剩下的,只不过,人家演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两下对比起来,使得太妃此刻逊色不少,即使是手头上有瓜子儿,本宫也没兴致看。”

恪太妃被皇后不咸不淡的噎住了,登时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的擦了泪,想着她话里头透露出来的意味,便出声询问道:“秦尚宫也来过吗?可是为此事来的?

娘娘,不是我说话不中听,而是您年纪太小,许多事情难免不如我们看得远,身边又有小人作祟,可不是就犯糊涂了。”

恪太妃自以为有了秦氏这个同盟,语气中便露出几分说教来:“前头留下来的旧例,总归是有它的合理之处,秦尚宫也是多年的老人,您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该好生问一问她的意见才是。”

“秦氏的意见,本宫是不想听的,太妃若是喜欢同她说话,便往掖庭狱去吧,”青漓笑吟吟的瞧着她,手中瓜子儿嗑的啪啪直响,似是见了什么好戏一般,颇有兴味的道:“秦氏贪墨宫中银钱器物,已经被投入掖庭狱了,太妃既如此同她投机,不如去瞧瞧她?”

“不必了,”恪太妃不想秦氏已然倒台,面色禁不住变了一变,心中的底气也不觉散了,只想着赶紧撇开与秦氏的关系:“秦氏素来最会伪装,竟连我都骗过去了,如今被投入掖庭狱,也是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同这等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嗬,真不愧是一个战壕里的同袍,诋毁起别人的时候,台词都是相差无几的。

眼下恪太妃说的话,岂不是同秦氏说王尚宫时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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