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丫鬟(134)

殷红豆撑着身子起来,她抬起头,额前的墨发上都沾了碎琼乱玉,像是撒了些细碎的玉石在头上,莹亮光彩,将她的脸颊也衬得愈发娇媚可爱。吃了一嘴的雪,她皱巴着脸“呸”了几声,道:“就说不该出来,吃了一嘴巴的灰,膝盖也磕疼了。”

她揉了揉膝盖。

傅慎时沉着嘴角,没好气地看着她。他正要说回去,王武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边跑一边喊。

王武一直住在院子里,他偶尔会出去打些野味儿,秦氏来的那天,他就正好出去了。今天天太冷,他就待在院子里。

这边的主仆三人都望向王武。

王武从院子大步跑过来也不带喘气的,哈了一口热气,同傅慎时道:“六爷,汪先生派人来传信了。”

他将信双手递给了傅慎时。

傅慎时拆开信,一抖,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向王武道:“备马车,进城。”

殷红豆也打起精神,随便扫掉了脸颊上的雪,跟着轮椅后边回了内院。

出门了好几趟,殷红豆收拾东西都驾轻就熟了,她快速地收拾好包袱,带上了账册和傅慎时雕刻好的章子,跟廖妈妈悄悄地打过招呼,瞒着廖妈妈的儿子媳妇,从后门上马车,赶到城里去。

车上,殷红豆坐在傅慎时脚边的小杌子上,她抱着傅六的手炉,问道:“六爷,什么事儿呀?”

傅慎时道:“孙七来找我了。”

殷红豆蹙着眉,道:“怎么流云公子才走,孙七就来了?您说流云公子是平白无故来的吗?”

傅慎时略加思索,道:“应该只是巧合,孙七使唤不动他,若是二殿下要试探,不会派他来,而且二殿下谨慎,轻易不会用不熟悉的人,还未到要打听我身份的地步。”

殷红豆“哦”了一声没再问了,其实二皇子迟早会知道,只要他跟六皇子通个气,这事就瞒不住了。

瞒不瞒得住,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要让二皇子觉得傅慎时是可用之人。

马车午时之前到了发财坊附近的巷子,王武出去探路,见没人从巷子经过,就带着傅慎时他们从后门上了二楼。

汪先生正在雅间里等着。

傅慎时等人进了雅间,轮椅压在厚实的绒毯上,静默无声,房间放了两个铜盆,烧着银屑碳,一丝烟火也没有,室内温暖如春。

殷红豆放下手炉和包袱,泡了几杯茶水。

傅慎时与汪先生一起坐在桌边议事,他问:“先生信中叙述不详,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先生将孙七告诉他的,以及他自己打听来的,都告诉了傅慎时。

原是二皇子的人已经将沉船之上的活口抓住了,不过抓住了,也还没敢将他放出来当人证。

因为此案件涉及京师官员。

虽然刑部掌京中笞罪以上的案件,沉船之事涉事重大,此案件要是开始审理,未必落得到刑部尚书的手上。

京中督察院一贯负责京师职官犯罪案件,或者是别省巡按御史、各省提刑按察司转达过去的登闻鼓冤案件。

督察院御史乃大皇子的党羽。

简而言之,督察院一定会咬死此案乃京师职官案件,定会将此人压回督察院大牢待审。

如若这般,孙七所为,功亏一篑,依他的性子,费这么大劲儿,熬着夜吃了风吹雪打的苦头才抓住的人,就这样放给督察院查办,还不得气疯了。

孙七的父兄也有意刁难他,又问他抓住了此人,可有法子再保住此人不落入大皇子的手里。

他之前牛皮都吹出去了,这回要是难住了,便是父兄面前下不台,自然硬着头皮答应了,转脸就求到汪先生这儿来了。

汪先生擅长结交朋友,处理事务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过轮谋略急智,还是不如傅慎时,他心中有个主意,却不大拿得准,便请傅慎时一同来商议。

傅慎时先问汪先生:“您的主意是什么?”

汪先生道:“督察院要以‘审理京师案件’为由审理此案,可此人却是扬州官员,若是以此相辩,可否一试?”

傅慎时摇头,道:“有些站不住脚,何况扬州那边随便派个人民人击鼓登闻鸣冤,说此人贪赃枉法,不就又回到了督察院手里?”

汪先生一脸为难之色。

殷红豆大概听懂了一些,她也尝试去想,有没有法子解决这问题,可惜她本就对大业朝廷体制不熟,至于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她就更不清楚了。

她一抬眸看见傅慎时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有主意了。

汪先生微微欠身道:“六爷可有主意?”

傅慎时“嗯”了一声,随即就看了殷红豆一眼,才继续同汪先生道:“其实二殿下手里未必没有能人,说不定法子已经想出来了,只不过是故意为难孙七而已。不过我也的确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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