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113)

无来由地身子时好时坏,也许是流产的后遗症,却正好给了我一个留在别院里不随意走动的理由。

懒着身子,我躺在睡椅上看着外边的清静,眼皮沉沉的,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别说有逃出这里的打算了。且不论那看似松散失责森严的守卫,即使我有能力躲过又如何,出去后,我又该怎么养活自己?说来多少有些讽刺,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后,我感觉仿佛越来越像个米虫,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竟然沦落到连独自生存的勇气都没有了。

揉了揉酥软的肩膀,我的眼落在不远的墙边。不难听出那里络绎的人声,也不知是什么事。这里很少会有动静,估计是个极偏远的地方,至少不会是在市集近旁,因为几日来这儿往往是清静地只留了鸟声。而我的住处估计又是这么大一个豪宅的偏角,更是没了任何的生机。不过没有动静对我而言或许更是个好消息,至少——这代表他应该没事吧。

想着,我正要收回视线,却正好从拱门外走入了一行人。我愣了愣,正要打量来人,却发现对方也正在打量自己。

走在最前头的女人着了件红色打底的轻袖长裙,粉黛略施,一双掉稍明眸分外招眼,却偏偏没有世俗的厌气,乍眼过去只觉可人,再细看却又多了几分贵态。

对于这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我多少感到有点诧异,来不及多想,她已经走到了近旁,略展笑颜:“姐姐就是爷说的文儿姑娘了吧?”

文儿姑娘?我听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该是常宁不愿别人知道我的身份而给起的别称,也便轻轻地一应:“姑娘是……”

“奴家雨怜,是爷让我来跟姑娘做个伴的。”

雨怜?莫非是常宁在外的金屋藏娇?身为一个王爷,在外的别府里有几个美娇娘自然不算过分,但是竟然让常宁这般人物都愿意收房的民间女子,我多少还是有几分好奇。看在她似乎并不知道常宁和我的真实身份,突然感觉有机可乘,我勾起温宛的笑,道:“那以后可请雨怜姑娘多多照应了才是。”

雨怜亦是回以一笑,身后随同来的人便在相邻的别院里开始布置了。

我取了一只杯子来喝,嘴角不易觉察地微微上扬。也许她是常宁借以盯着我的一个棋子,但也未尝不能成为我的一个棋子罢……

雨怜喜欢品茶,于是我的别院也不禁满起了阵阵的茶香。其实我也挺喜欢茶的味道,清新淡雅的,无奈自己却不过是个俗人,遂素来只有膜拜的份了。

雨怜的一手茶艺堪称一绝,优雅如画,静脉如诗。别说候在一旁的丫鬟们了,就连我这个当初看惯了二十一世纪茶道表演的人,也不由地称叹。毕竟悠久的历史也许只能在这种古代的氛围中更显浓郁的罢,对于我这个俗人,也只能对于那种如画的情景默默欣赏了。

“文儿,你来尝尝。”雨怜微笑着递来一杯初启的茶。这几天她与我渐熟,那些“姑娘”的称呼,早已大不需要了。

我略显迫不及待地接过,放至鼻边轻轻嗅了嗅,然后一饮而尽。并非我暴殄天物,而是实在不习惯那种“品”茶时的慢速,与其那样消磨,倒不如我这般来得干脆。

“雨怜煮的上品‘蓝颜红螺’,竟然这样糟蹋?”温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唬得我手一颤,杯子差些就掉落到了地上。

“爷,您怎么回来了?”雨怜的颊上微微多了抹红晕,向丫鬟示意道,“还不快去备条椅子。”

“不用这么麻烦了。”常宁漫声道,走近了,却是从我手中取过了杯子,轻巧地挑了挑眉,“文儿,雨怜的茶可是千金难求,你倒是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我撇了撇嘴表示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准备理会的样子。原本,以我和他不同派别的身份,在一起饮茶,多少已经是个怪异的情景了吧。

常宁对我的态度倒也不恼,反是将杯子递给了雨怜,道:“给我也来上一杯吧。”

来上一杯?用我的杯子?那不就成了间接接吻?我终于忍不住回过身子对他怒目而视,无奈常宁就像丝毫未觉,但他侧脸的弧线总让我有种促狭的感觉。

雨怜愣了愣,只是替他满上了茶,其他倒未说什么。

看着他渐渐品茶时在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的笑意,我愤愤地白了他一眼,喃喃道:“有什么好笑的,莫不是这日子过得太无趣了?”

这么小的声音,他却反似听见了,悠悠道:“人,不是至少还要为活着的人而活么?”

曾经,我是这样有感而发地说,人不能为死去的人而活着,但至少,要为活着的人而活;曾经,在一个人寂寞的时候,看到了同样寂寞的一个人;曾经,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记住自己说过的话,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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