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118)

常宁并非真的想要造反。他不贪恋权利。但他,又是无从选择。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那么多的无奈?我该恨他的,我却——恨不起来。

发线垂下掩盖了眼睫。我转身,离去。

也许这些早在预料之中,常宁只是看着灵牌,并没有阻止我。

月色下,只有两条人影,在风波动的缥缈中,渐行渐远……

风很大,也很冷。

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个人的单薄,然而也仅仅是知道,我是过客而已,一直都是如此而已……

☆、第七章 离难逃离九重烟 1

确定无人跟随,我匆匆地一路行去。树影稀疏,草木低迷。

按照原本记下的路线,我走得极度小心。风拂乱了发线,撕磨着耳根。踩下处是草叶的一片摩擦,发出轻和声音。

没有在路上撞见什么人,寂静的夜,我摸索着前行,忽然手臂一疼,有根树枝划过了臂膀,许是擦破了皮,只觉得火辣辣的。我一咬牙,忍着痛继续向前。

远远地可以见那个木质结构的轮廓。藏得很隐秘,若不是仔细看便完全觉察不到那里有木屋子。正是当初听见苏鳕谈话的附近。叶影间漏下几点光,照出一片斑驳,反而有些阴森。此时才庆幸自己是无神论者,对黑暗并没有多少畏惧,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上前。轻轻地触了下门,摸索了下才知道并未上锁,只是单纯地从外面上了栓子。

也许是怕金属的光泽过于招眼吧。我估摸着,一用力,栓子便落下了。

“吱呀——”地一声,划过寂静的夜,仿佛一把刀刃,在虚空划出了一道口子,极是刺目。

没有光线,里面黑成一片。我眯了眯眼,竭力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

“这个时候,还来做什么?”

苍白无力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荡。毫无生气,就如一个无情感的傀儡。

但……

却是异样熟悉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冲上咽喉,干涩的感觉。心突兀地开始跳了,原以为此生再不相见,谁知道这样无预兆地又出现在了面前。虽然之前有多少的期待,但当期待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猝不及防。我不知道苏鳕为什么要将他留在这里,但这一刻,我突然这样的感激她。

“怎么不说话?”他又问。

“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唤着他的名字。下意识的冲动,没等他反应,我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柳品笙的身子一时的僵硬,许久,才缓缓地,伸手,轻轻地抱住了我。他瘦了。瘦了那么多。反复很虚的身子,感觉到的心跳,竟然也是这样的轻。

“你怎么来了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最近……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说:“笙,我们逃把。”

忽然地一颤,他霍然推开我。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只听到他的声音空旷地传来:“可以逃的话你自己逃吧,现在的我,只会成为你的包袱。只要有机会,你就快走。”

“包袱?”我愣了愣,“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他的话语飘忽不定,仿佛可以感觉到其中的苦涩:“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废人。这样的我,怎么可以拖累你?她不会杀我的,你,走吧。”

废人?拖累?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下意识地想去抓住他,但每每要触到,都被忽然地躲开了。他仿佛在躲避一只恐怖的野兽,这样避之不急。我心下烦乱,猛地伸手将他抓住,柳品笙几下挣扎,竟然连我握住的手都无法挣开。陡然麻木的神经,我只觉得四肢一片僵硬。

他的武功呢?他那一身武功哪去了!

“宛文,你知道我说的意思了吧……”

缥缈的声音,几分哀伤。心。痛成一片。又是我害了他的,是不是?

“我们一起走。”我的声音浮在四面,一字一顿。是的,要走一起走,不然就都留下。我凝着他的眼,倔强的性子不由又上来了。也许我并不时常“强人所难”,可是一旦决定了又往往不会这么单纯地放手。

四周一片沉默。柳品笙并不说话,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如果有机会,我自己会走。你如果有时机可逃,也不要因为我而做愚蠢的选择。”

他懂我的性子,所以才这样说。我只装没有察觉他话语中模棱两可的含义,道:“过段时间,这里应该会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没有人防卫,你沿着这条路出去就行。”说着,我从怀中掏了副地图给他。

平时我无事到处闲逛,并不只是真正的无聊,为的也不过是多了解宅院的布置。经过这么多时日的了解,我已经明确了各处守卫的布置情况,有几处甚至还细到何时交替班位。过阵子我既然已经准备“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了,那么那时的守卫必有调动,柳品笙要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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