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24)

这个小小的侍卫竟然会知道这么多?我眉尖一皱带点疑问地看去,却是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一愣,我也一呆,然后浑身不自然地向后退了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老天偏要同我作对,太监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不偏不倚地响起——“皇上驾到。”

这句话可比拿到假在脖子上更叫人生寒,于是我一个踉跄下,又是一次足以让人想自残的错误。

我被扶住了,不过似乎还是摔倒在地上更来得好些。

玄烨的出现本来就有些促不及防,更何况我现在还是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我感受到那抹灼人的视线,慌忙从那人怀中挣脱出来站好,垂着头准备去受一番怒骂。手上留有旁人的体温,一个手掌的宽度,不是灼热的,而是冰冷地扩了开去。

但玄烨没有如想象中的反应,而是目色低郁地笑道:“五弟,今儿个怎么有些兴致请朕来同你赏花?恩……似乎受邀的还不止朕一人。”

玄烨叫他五弟。这个人是恭亲王常宁?

这个事实将我吓得不清,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躲,我只能恭敬地做了个万福:“皇上吉祥。”

很明显,我刚才是和一个危险人物在单独相处,不过好在他没将我给怎么样。

我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又怎么会是朝中最大的隐患,但我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选择了站在玄烨一边,起码已为半个皇党。

那么,将恭亲王常宁视为敌人也是情理之中。

常宁闻言只是轻轻地笑笑:“宜贵人应是路过时听闻臣弟的琴声才会来一探究竟的吧。不然,臣弟又何德何能,能请得动皇上的宠妃呢?”

这样的话看似玩笑,且讲得漫不经心,但他没有添油加醋地说什么,这依然让我很是感激。

稍稍地移了移视线,我见曹寅站在玄烨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方才只注意到了玄烨,一时竟没有留心他的存在。曹寅较上次见面皮肤黑了些许,但也更显英气了。毕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年轻有为,想来是很多姑娘的如意郎君。但他现下看我的眼神让我有几分不自在。原本,他和玄烨两人应该就已够我受的了,偏偏现在身边还站着这个俨然不好对付的恭亲王。

我甚至可以觉察到常宁饶后兴趣地揣摩着我们三人相视时情绪的视线,面色一热,我忙道:“皇上同恭亲王想是有要事相商,臣妾就先告退了。”

玄烨点了下头表示应许。

我抬足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谁料没走几步便听到常宁和缓依旧的声音:“宜贵人何需急着走?不妨留下来听听。方才你不是询问我最近朝中的大事么。与其问他人,倒不如自己亲与,可是?”

我不得不赞叹这位亲王的确厉害,短短一番话就足以让我深陷难堪的境地。

停下步子,我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平静些:“恭亲王哪的话,我只是区区弱女子,哪能参与政事。方才一问不过是偶然兴起,作不得数的。”

回头看去,常宁的笑一尘未变,反是玄烨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宛文你留下也无妨,朕等会也想听听你的见解。”

见解?我哪能有什么见解!若我能预知现在的事,我想我当初便不会报考中文系而直接去学历史,不然这会儿也不用这般折腾。

谁能试过这样的感受,玄烨同常宁在一旁论政,而我则站在一边甚是不安。

想是上次听曹寅传的那句“攘外必先安内”过于有理,才会让玄烨一心想知我更多的见解,如果那句话若真出自我口倒也不冤,可我偏偏只是顺便借用了一下古人的学识。

想着,我略有不满地看了曹寅一眼,他愣了下,显然不明白我怎么忽然这样哀怨地瞪他,也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宛文?”许是刚才那一眼看得太入神,玄烨的话还真是没听进去多少。

见他叫我,陡然回神间我只能装傻般地回道:“是,皇上。”

玄烨的眉尖又皱了起来,他瞅了我一会,道:“朕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有什么看法。”

我哑然:“哪件事?”

玄烨的神色让我觉得自己再一问三不知迟早会被他叫人拖下去杖打三十,我顿时干咳几声,此时听到常宁道:“皇上是问你对这些与吴三桂同流谋反的臣子有什么妙策。”

他的话带些随意和不以为然,神色似笑非笑的,显是并不认为我这么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出脱的意见。

他的那种视线反是激起了我心中不甘的情绪,我思索了一会,接道:“现下人人皆知那吴三桂是乱臣贼子,是谋反之人,他日必遗臭万年。而尚之信,耿精忠等人竟还为虎作伥,想来原因不过是看帝业未稳,日后一旦成功则有利可图。依宛文之见,最明智的做法不应是短兵相见而是应从各方面对其施压,切断他们同朝内的联系。只要他们知清国实力并非其所想的低弱,应该自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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