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37)

他什么都可以给,却偏偏无法给一个女人幸福,这就是掌权人的悲哀。

果然,玄烨的脸上又没了丝毫的神情,那面具他素来比谁都戴得好。

他动气了,他是真的动气了。即使没有表情,我依旧可以感到他的怒气。

怕是再没有比我更“得寸进尺”的女人了吧,已入了帝家却还妄想着得到专宠,可这明明又只是平凡女人最为平凡的心愿罢了。

“那个男人,也未必非要是朕,对吗?”伴着话语,我背上突然灼烧般地生疼,玄烨手上的力道加大了,紧压着那块肌肤。

隐约只见到了他的怒,还有自他瞳孔中印出的我的怒意。

这样痛,这样愤,又含了多少辛酸和日日积入的委屈。

我明明只是中文系的一个普通学生,为何要来到这里,又为何要被困在这高墙之内,为何要日日防着明枪暗箭诚惶诚恐?

一滴泪,而后又是一滴……

我看到玄烨的眸子深处有什么动了下,仿佛裂开了一个细碎的缝隙,而后一点点毁了面具。

他会为我心疼的,是不是?

或者说,因为我的眼泪,他还是会心疼的,是不是?

会的……吧?

身子被抱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玄烨这副书生的摸样,竟然这样毫不费力地把我抱了起来。

“摆驾澹烟宫。”玄烨的声音忽地一高,只径自抱着我向外走去。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那么多侍卫,刚才的冷清仿佛是一个错觉,刹那失去了踪迹,而我,现在才从那个梦中破出,面前的是浩浩荡荡的一系列排场。

终归是皇帝。我苦笑。

他怎么可能只身一人留在这里,而曹寅又怎可能放心地不在他身边护驾呢?

转了转视线,我看到了在不远处候命的曹寅,他的眼里有无奈亦有些释然。若说那分无奈的含义我尚能明白,那么那分释然又作何解释?

回到澹烟宫时里面依旧灯火通明,见我回来,小桃他们皆是一脸欣喜,等看清了我身后的人,那抹幸喜花成了一种怪怪的笑,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皇上吉祥。”

想来我迟迟未归让她们担心透了,心里多少有些歉意,但用余光掠了眼身后的人,我不屑地撇了撇嘴,径自回房去了。

身后一直跟有步声,如影随形。

刚走入房内,我一转身想将他关在外面,谁知他伸进了一只手,刚好把门给卡住了,用力一推,玄烨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背上已经疼到不行,我知得早些上药,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朕来妃子的寝宫,你认为是来做什么?”玄烨若无其事地瞥了我一眼,径自开始宽衣。

他没有笑,那种神色却比取笑更让我气急。

冲过去一把止住了他解纽扣的动作,强压制下了情绪尽量地“心平气和”道:“皇上的妃子众多,宛文既过于痴人说梦,您又何必勉强留下?”

玄烨挑眉:“你不是不想独守空房吗?”

终于按捺不住,我瞪他:“那前面的前提呢!前面的话皇上怎么不说?”

“前面的?你前面有说过什么吗,恩?”他开始笑了,且笑得一脸坦荡,一如真的只听见这样的半句。

堂堂天子竟然在我面前耍赖?我恨不得一拳打去,无奈身份不好比拟,我只能赌气般地坐下,倒了杯茶猛灌,谁知一时没顺过气来,只觉口腔一阵泛酸,呛得直咳嗽。

自己现在肯定像极了憋屈的兔子,一边挤着眼角的眼泪,一边气得直锤桌子。

起初只是低低的几声,而后渐渐加重,那笑声清清淡淡地充满了屋子。

仿佛做梦般,我愣愣地抬眼看去,没有伪装,没有疲惫,而是很单纯很干净的笑。

他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清明,藏不住涌动的笑意。

玄烨见我看他,渐渐回复了平日的神色,只是嘴角的圆弧留下了温度。回望着我,他道:“朕只是睡在你身边,这总行了?”

直直地看他,再看他,在确定这不是一个“诱敌深入”之计后,我不情不愿地找了个角落宽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刚刚那一笑竟然让我心软地不忍破坏了他的情绪,自己果然是愈发的没用了。

“嘶——”刚一触衣衫,疼痛便一下子扩了开去,一时没忍住,我猛地倒吸了口冷气,想是太久没有处理,那去了层皮的背肤和里服黏在了一起,每动一动,可是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啊。

玄烨这才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走至我近旁皱眉看我:“怎么了?”

颤颤地指了指背,我咬牙切齿外加面带“微笑”地把这伤的由来以及恶化的过程一五一十地摊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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