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39)

箫做得很小巧精致,丝毫没有在他的玉箫前显得寒酸。初接时我瞅着他猛看,直到那小子一脸不自然的表情移开视线才一脸笑意地不再看他,但心里依旧诧异于他这样看起来神经很大条的男人怎么也会做出这般的细活。

等想起他为了刺杀玄烨而一路登上御林军总督统时,我脸上的笑就又渐渐淡去了。刘品笙不可能如外表上这样不懂谋略,不然也无法让自己身处玄烨身边了。

一时有些冷,我不由又打了个寒颤。

每日和刘品笙更替地换着地方学箫,早日醒来总会见门缝里插着记录地点的纸条,到了时间接更衣梳洗后不带一人地去了。

多少是种消磨时间的办法,玄烨虽然来得频繁多了,但也只是喝几杯茶闲聊一阵又离开了,于是我大多时间都是消耗在了吹箫上。

进步倒是颇为显著,只可惜火候终究是差了些。

人家刘品笙同志一吹箫,衣袂翩然,气定神闲,漠然的眉目间掠过一丝的忧愁,引得鸟儿自四面飞来,如是驻足倾听。

我看得大为心动,不由也取箫和之,可惜现实同想象中的差距颇大,我吹得面红耳赤,结果反是让那些堪称“知音”的鸟儿一去不返。懊丧地停止吹奏,回头就见刘品笙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但从他嘴角的那一丝弧度里,我分分明明地看到了——嘲笑。

我干脆瞪他,直盯他的眼,瞪到那小子识相地回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才心满意足大有大获全胜的感觉。

这样过了近一个月,时光总是无声息的。

刘品笙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迷,从没听到他提过家人,心下难免很是好奇,但一想他想说时自然是会说的,我也就没有开口去问了。

抬了抬头,远处的灯光隐隐传入,星辉弥繁。

手上的竹箫有些凉,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愣愣出神。

这里是皇宫里较偏僻的一个园子,大抵不会有人来此,学箫的地方就被定在了这里。

刘品笙还没来,想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我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周围很静,时间一点点地过,突然就有几阵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很突兀。

他来了?我站起了身正要向门外走去,才迈了几步又听住了。朝这里走来的分明就是两个人,一个机灵下我赶忙向周围一番审察,匆匆一闪,藏到了假山后面。

抚了抚胸,发现自己的心竟跳得这样厉害,不觉扯出了一个白眼,苦笑着。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没用了?

不出所料的,有人走进了这个园子。听脚步声应是一男一女。

半晌没有人说话,我移了移身子正要向外望去,女人的声音就忽然传来了:“主人,你确定不会伤害到他的吗?”这个声音,柔和中带了些许娇媚,却有一种不确定的忧虑,经了风的动荡,扩开去有些飘渺。

不自觉地一用力,猛地传来一阵疼痛,回神才发现指甲由紧握的拳中掐了下去。微微分裂开的肌肤,留下深长的红痕。但我没有心思去理会,心里的思绪有些凌乱,丝丝颤动。

是她?她怎回——来这里?

“你放心,若消息不出错,那个女人已经开始有行动了。”男人似是朦了层什么,声音有些模糊,分辨不出他原本该有的声腺,“你只管等事发后照我说的去办,既应了你,我保那人无事。”

“请主人吩咐。”

男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切切耳语,我听不真切,但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一点点地移动身子,一面提防着不要被发现,一面又试图去看清被称为“主人”的男人是何身份。直到探出了半个脑袋,我才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能看到女子弱柳扶风的姿态,而另一个人却正好被这个假山给挡住了视线。

微微皱眉。能差得动她的,究竟会是什么人?我在暗色中径自思索,而外面的两人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一时间倒是安静了。

过了阵风,有种浓郁的寒气刺着肌肤,本能地转身看去,所有的血液仿佛凝在了那里。

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我见他手中的刀直直地向我砍来,已经动不了了,全身都紧地无法做任何的动作。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即将玩完。

沉默。没有预期的痛觉。只有猛地一阵气流滑过额前,落了几缕发线。

我猛地睁眼看去,忽然被面前近在咫尺的刀光给刺痛了眸子。这一刀没有砍下来,这说明那人已经再也砍不下来了。我看到了自他胸口刺出的长剑,上面还有粘稠的液体,班驳地流在光亮的金属上,触目惊心。

以前曾那样热中于武打片,但这样血腥的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又成了另一种感受。胃里翻扰得难受,下意识地要惊叫,我猛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硬是没有让它发出一点声响。但那人倒下时是极重的一声,惊雷落地般地扩了开去。

吃青梅酱呀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