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57)

睁眼说瞎话,也不过就她们这般了吧?

知道索忆并不会就此罢休,我也不反驳,只这样一脸坦然地看着她。

果然不多会,她又气势凛然开了口,道:“宜贵人,莫不是几日来皇上没去你那,心里不舒坦了?但这毕竟是御赐的东西,你也不该拿这个撒气的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都换了一副了然的神色,显然也都以为我是因为一心争宠而心怀妒忌才出此下策。

本来这一切也安排地很巧妙,若非我和玄烨之间现下的这种特殊状态,的确是“证据确凿”。只可惜此时索忆这出费尽心思所演的戏码,那个最为重要的观众却显然兴趣淡淡,只是有意无意地顾自喝酒。

我有些无趣地回道:“方才没在意,倒是对不住忆贵人了。宛文那里倒也有几样值钱的东西,不嫌弃的话,改明儿我就给贵人送去。”

话里我并没有承认是自己故意伸的脚,但听在那些人的耳中估计也差不到哪去了。

小桃在一边死拽我的衣角,被我凝沉的视线扫过后,才一脸怒意地站回了后边。

“可索忆比较喜欢那些塞外的希奇东西呢。不如宜贵人也表演一场,得到的东西到时候给了索忆,这样如何?”这女人还真是不依不饶,见我神色淡淡的,就忽然间笑开了,“听闻宜贵人的箫吹得不错,不如也让我们开开眼?”

我瞳孔陡然间收缩。忽觉远远的多了缕视线,连玄烨也终于往这边看来了。

彼此的眼中都有惊讶,只是意味不同。

他惊的许是索忆竟会公然让我演奏柳品笙所教的箫,而我惊的则是——学箫的这件事即使是在自己的澹烟宫里知道的人亦不多,而几乎不和我来往的索忆,又是从何得知……

我和索忆这样互视的静立,在他人眼中一如我和索忆两人在场内公然地争风吃醋,部分的视线已然移到了玄烨身上。

让我恼火的是他沉默地不发一声的态度。

他明知我不可能在杀死柳品笙的凶手面前做这种荒谬的表演,偏偏一直不开口制止。

那双眼底有一种形似期待的神色,可他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嘴角轻扬,我淡淡地笑开:“既然这样,宛文还是舞一曲好了。不过这身衣裳多有不便,皇上可否准宛文回去换套再来?”

玄烨的眸色微有些低淡,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以示准许。

我转身要离开,而索忆显然不想自己一手策划的闹剧就此收场,暗暗地将脚在我面前一横。

故作不知,我很是“轻巧”地在上面踩了一脚,而后漫不经心地款款离去,对她吃痛的表情视若无睹。

索忆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刚才她的宫女被我“踩到”因而摔碎了那琉璃马,那么她刚才的举动一旦暴露,自然脱不了报复的嫌疑,这和她希望给玄烨留下的美好形象可谓大相庭径。

一路走去无人阻拦,只是经过李源身边时我不易觉察地稍稍一顿,转而又神色未改地回了澹烟宫。

由于怕明如见了熟人会不自在,今晚我并没有把她带过去。

见我回去她微微有些诧异,等小桃她们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了番,她才一脸明了的神色,进屋为我找了套较宽松的舞袍。

将几人打发了出去,室内只留了桌上随风微扬的轻衫。

手心是一片润湿的,轻轻展开才见掌心被汗粘湿的纸页。这是方才自李源身边经过时他塞给我的。

以我和李源的交情,自然到不了互传信笺的地步,那唯一的可能只有……

纸上熟悉的字体映地眼微微生疼。是他的字,那么熟悉的字此时却行若游丝,丝毫没有平日的坚毅。

真的走了吗?柳品笙。

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写下这些字,然后离开了?

最后那个因笔坠落而溢出的黑色墨点一下子扩大了心间的洞。连握笔的力气都已没了,他,再也无法平淡地道出那句“无碍”了吧。又或者说,他已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此生命途归杂尘,唯间天星盼吾心。无伴宫道何漫漫。阿房已废才华清。”

悠悠吐字,气息惨然。

我苦笑:“好一句‘阿房已废才华清’。柳品笙啊柳品笙,谁说你不解风情?原来,你早已看出玄烨对我有情,所以才会……走地这般放心?”

我将舞袍换上,推门而出,目色落在天际的星辰,霍尔扬声道:“小桃,走吧。”

并非为任何人而舞,既然他自甘沦为天间的星宿,我也就暂且只当他在天上遥遥地看着我吧……

从前曾是校舞蹈团的台柱,学的又正好是古典舞,本来不该有什么大漏子的。可谁知待我向那些乐师一打听,便不由苦了脸。他们会演奏的乐曲我一概不曾听过,而我报的曲目他们又统统不知。若是有过耳闻也稍稍可行,但现下一来倒是丝毫没了办法。旁边多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投来,让我颇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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