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72)

难道,他就不曾想过吗?又或者,他是拒绝去想?

一时间有些无措,我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曹寅,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玄烨。

若他们主仆不合,罪魁祸首便就是我。

曹寅的声音荡起时飘渺而单薄,但举手投足间已是原来的他。

他将良慈小心地揽在怀中,拭去她的泪,动作很轻很柔又丝毫不显多余:“宜贵人,她有一颗很好的心,亦有一种独特的举止和处世态度。她的好,寅说不清,但我只知慈儿你亦是很好的。你们本就是不同的人,又何需比较?”他如是说,渐渐松开了双手,“你和她,都是皇上的女人。寅既忠于皇上,便不会对你们有半分逾越,这是卑职的——本分。”

这样的话,与其说是告诉良慈,倒不若说是讲给他自己。

曹寅就这样离开了,修长的身形,官服随风微乱,有些凄凉。

远远的,只有依稀零碎的话语:“贵人,守住现在拥有的吧。不要,做无谓的事……”

良慈一直看着他离开,直到身影已消却好久,依旧在继续凝望着。

而我,亦同她一般。

此时,我只觉得自己仿佛欠了他一些什么,而这些,又是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过了许久,良慈才离开。她的背影有些落寞,但挺得很直。

待步声消失不再重拾后,我才和玄烨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原以为他会质问我,谁知身子一轻我竟是被他径自抱了起来。

玄烨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路以这种姿势带着我向澹烟宫走去。

我不知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不敢从中挣脱,只是搅玩了会手指,忧郁道:“皇上,曹大人他……”

“你心里可有他?”玄烨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我缩着脑袋摇了摇头。

若这个“他”指的是柳品笙或是玄烨他自己,我或许还要再多思考。但这个“他”指的是曹寅,我却可以回答地这样自如。

“今日朕只是和你赏景,其余的,什么都未见。”

耳旁传来这样一番话语,我愣了下,随即领会了过来。也许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吧。下意识有些替曹寅捏了把冷汗,若他方才的言行有一步行差踏错,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回到宫时迎接我的是小桃他们略带喜气又极是恭敬的叩拜。

早上的事让她和水墨满是担忧,现下去玄烨亲自“动手”地将我送回,自是让她们欢喜得紧。明如倒是一脸淡然,利索地命人给我们备好了膳食,没显一丝的诧异,仿佛我和玄烨本就该如此的。

玄烨也不推辞地在我这用了膳,自始至终没有提今早的种种。我也自然不会傻到自个儿跑去揭伤疤,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可氛围始终有些怪异。即使装得再像,心与心之间的芥蒂是不可能忽略的了。

我竭力地去找话题来热闹气氛,害得嗓子总会不时地干得要死。于是上好的茶叶在我这便成了如“牛”饮水的感觉。好在玄烨还算配合地不时笑笑,也算慰劳了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灯下他的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那平素的媚惑中又似有一种压抑的情绪,而嘴边的微笑显得有些哀伤。

他是真的爱我的,我忽然想,心就不由突地跳动了下。一直有想,他以这种近乎主动投降的姿态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却也一直忘了去想那一层含义。也许,他为难地选择了“遗忘”,只是为了——不让我为难?

“皇上,时候不早了,歇息了吧。”我如实说,随后唤了声,让水墨进来整理好了床铺。

待一切打理好其余人都退下后,我当着玄烨的面开始宽衣。

我不否认其中有些勾引的意味,直到安静地躺在了床上,视线都始终不曾看向他。

我忽然想,如果他真的要了我,也就认了吧。或许,我早就已经应该放弃的那傻意的挣扎。

我知道玄烨是一直看着我的,直到很久以后,身后才有了解带的声音。灯被吹灭了,床震了下,感觉到身边多躺了一个人。他的体温隔了不远处传来,但再也没了进一步的举动,我的心头依稀感到一空。

或许过会就会……我这般想着,闭眼似眠,心中又一片清明。似水的寒夜渐渐逝去,身边只是抵着他的体温,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但我知道他没有睡,就如他亦知道我未入眠一般。四面早已静地几乎没了声息。

我的眼瞳触了下,没有回身,只轻道:“皇上不要宛文吗?”

没有回答,这样的一声话仿佛入了虚空,掷不出滴点回应。

就当我正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玄烨的声音却忽然传入了耳:“朕不想成为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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