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87)

没等我弄清楚,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明如成功地引尽了众人的注目,声色却平静地没一丝不自在:“宛文,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她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昔日同入宫的她们了,这多少是叫人欣慰的。不过——这赶人的意思也表现地太明显了吧?我不由“扑哧”一声笑出,顺着床躺下就随她折腾去了。

一闭上眼才发现自己的确是累了,当一切都面对了后,日记过得从未有过的清闲的。

门开的声音,随后是陆续远去的脚步声。

屋内静下了,正当我迷糊中以为人都已经走完了的时候,却依稀觉得有人走近。

“要小心……”悠悠而低和的声音过耳,无奈我此时正半处梦境的云里雾里,那人口中的名字悠悠地擦过耳,一时不觉,等我猛然回神直坐而起,那人的影早已消失在门边。

要小心那个人?心里隐约有些不甚舒适。

“她说了什么?”明如这般问。

她一直站在一旁的,但不是极近,自是没听清。我将所闻之言又复述了一遍,渐渐见她的眼底起了怪异的光,我不觉低笑开。

也许,我现下的神色是同她一般也未必。

我和明如皆是沉默了下来。又躺回床上,虽然闭着眼,但有些思绪一点点地纠结在脑海中,蹿作一团。明如将方才遗留的一片狼藉稍作打点,过了片刻一出去了。

有开门声,只是许久不见关上,我也懒的去管那落在身上的视线,只是有些暗笑明如她又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了。

“呀,皇上!”宫女的声音惊讶地连我的心也被触动了下。

不是明如,是玄烨?心间霍然跳动。

该是玄烨做了什么指示,那宫女很快敛声离开了。

渐渐的又静下了四面,落在身上的视线依旧,却一下子仿佛灼起了般。

我没有睁眼,连指尖也未曾触动一下。在那种注视下仅是僵硬了背脊,却依旧是原本的睡姿,唯有心跳动成了一片。

可是,连这种跳动也无从吸取任何的幸福感觉。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感情”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东西,我懂。但那并不表示我必须接受。

也许是因为从前都不曾拥有过什么,所以一旦拥有,我便贪婪地不允许其中有一丝的瑕疵。更何况,如今的这条路,玄烨,是你自己让我选择的。就算真如你所期盼的那般打磨去了我的锐气又怎样?将心比心,我并不认为那样的“宛文”还是能圈住你视线的那个。那时,我也只能和宫中的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一般,独守空房盼君来,望穿秋水,再不知君是何颜色……

低叹气。其实,将一切看得过分透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真的。

也不知玄烨是何时离开的,总之我被明如叫醒时已然没了他的影子。已是晚膳时间,待饭菜都上齐了,明如便叫退了众人,然后面色微严地递给了我一张纸,道:“方才在你房的窗畔发现的,该是还没被人看过。”

我看来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待打开了一看,也不由皱了眉。

纸条上的那个名字入了眼,有些刺目:“务必小心……”

“又是要小心她。”我将纸卷回递给明如,她便迅速地收了回去,看向我,问:“你怎么看?”

“无事如有事,多堤防,可以弭意外之变;有事如无事,时镇定,可以防意外之身。”

我的话浅浅扩开了一片天,低碎几声鸟鸣。

孝庄找我去是在身子养得差不多了的时候。

一路而去,我也无心观赏周围的景致,只是茫茫然动着步子。抬眸处,一缕阳光低漏,偏是暖不了什么。

带路的太监在曲折的廊间穿梭自如,我只得也随他饶来饶去的了。

最终被领入的是一焚香缭绕的佛堂。虽有诧异于孝庄所选的见面之地,也不便表达什么。待那太监退去,我方款款做了个万福:“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吉祥。”

孝庄未出言,指间佛珠盈动,口中梵语依然。只是微微伸手示意,算是让我免了礼。

她一直不说什么,我也不便先行开口,只能在那干干地站着,听着那估计连佛祖也未必听地懂的经文。闲来无事四下打量,只见古木构造,简朴又不失庄严,较这紫禁城少了分皇家的气派,但更有一种威慑。

紫木轻绕,天然而连。顶间不知有自何处漏入的光线,几缕,低和地迷了眼。

古鼎沉香烟锁,轻风迷思微然。

抬眸处,见正前方的佛祖善然的笑意,偏仅入了目,而未入心。

并非只因我知道一切不过虚幻,而是因为——佛从不曾给过我温和。既然是这样,那么,他的善于我有又何意呢?早自八岁那年只身离开孤儿院的那刻起,我便曾告诉过自己,此生绝不靠任何人,靠的仅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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