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善舞挽清香(94)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呢。”我低笑,饮一口淡茶,抬眸望去。

明如坐在一边,分毫不介怀,而一旁候着的水墨始终未松下柳眉。

她们是唯一知道我计划的两人,亦是事后各项后事实施的主要环节。对于我所做的决定,明如早已被迫接受,而水墨似乎仍然难以释然。但经过了那么些事,我已明了她的衷心,也不怀疑她会否泄了先机。于是,在那几分责备的的视线下怡然自在,丝毫不予理睬。

抬眸间漏入眼几缕阳光,低笑依旧。

计划中的第一步——小桃发疯,离开□□。

“啊,皇上吉祥!”

外边有宫女急急的声音,我的眼睫触了下,一时未回神,只见房门陡地被推开,几乎同时响起的是怒言:“郭络罗氏·宛文!”

望着第一次这般气急败坏的玄烨,我不知该是惊还是笑。

连名带姓地喊我,这佛爷是真地被气得不轻。

直直视去,甚至未有行礼。

那双黑眸在互视上的刹那又沉淀作了一种平静。

“出去。”他这般向水墨和明如命令,她们只得款款退去。临出门前明如给了我一个“好自为止”的神色。

我冲她咧了咧嘴,以表示自己的无奈。

“说。”

玄烨这没头没脑地丢来一句,我不明所以:“说什么?”

“解释。”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玄烨直视于我,难掩疲态,道:“你怪我一次次误解你,一次次冤枉你,那么,这次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不去听旁人的言论,要听你自己说。为什么,小桃会疯了?”

这般神色,我知,这是他会给我最后的机会了。

从不知,说话也可辛苦至斯。

几分不舍似羁绊了神经的躁动,可一经出言,字字清晰:“呵,需要解释吗?小桃,是我将她弄疯的。”

言罢低眸,只闻沉重的鼻息。

手腕一痛,我被玄烨一把抓了过去。

几番挣扎尤未脱身,一抬头,我只得倔强地一眼视上,不露分毫吃痛的神色。

玄烨深眸凝我,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先时为了救那宫女的命,连连同朕相抵,而现下为了求死,竟是不再顾她了?宜贵人,你说,朕该信你几分?朕自负可执掌天下所有的人,偏在你那连连失态。你这般纤瘦的身躯中到底隐藏有多深的心计?先是柳品笙后是曹寅,就连常宁都说欠了你的人情。朕可是——自一开始就低估了你,恩?”

那般失态至极的语调,心下陡地似被掏空了般。

几乎欲开口反驳,却在话到嘴边的刹那顿住。

被松开的手腕,经风一吹显得空空落落的清冷,一甩袖下留给我的仅为一道各有落寞的背景。

玄烨踏出门的动作再无一丝迟疑,至少我知,他是真正的——放弃我了。

几分萧瑟,几缕怅然,晶莹的液滴自颊际淌下,在地面破碎时,陡地散出残缺的花色。

茫茫然我只觉些许懵然,不由苦笑。这又是怎么了?要他不在执求不就是我所期盼的吗?那为何,现在又独自凄然?该高兴才是,即使是——骗人的也好。

一片泪痕中勾起一抹弧度,我抬眸恰见明如正在门口望着我。

我幽幽然笑起,丝毫不回避她的凝望,最终闻她一声低叹,转身而去。

或许,我确是让很多人失望了。很多的人……

我低然。

玄烨没有再来,也没有派遣任何人来探望。

几日前的一宿贪欢于澹烟宫而言,如同南柯一梦,昙花一现般,再回眸已仅留残机,零落笑东风。

外边的流言早已纷繁至极,算一算时日,玄烨那边也该有所决断了,可也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动静。

倚在椅边,我举一杯淡酒细细地品着。本想弄些稍烈的来,但无奈水墨“费”了老半天劲也只弄到这一小壶和白开水几无差异的“佳酿”。也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色微迷。

有多久没有这样渴望一醉消愁了呢?

我低笑。其实,这等死的感觉还真是——很不好受。

“和贵人。”闻宫女问安的声音,我略有惊讶地看去,只见雅薇自院门外款款走了进来。久未见她,只觉清新温和依旧,面色较上回亦红润了几多。

“雅薇。”我出声叫了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干涩地这般厉害,不由向她略有歉意地笑了笑。

雅薇似并不在意,视线四下一掠,见没什么人在近旁服侍着,便问:“澹烟宫缺人吗,可要自我那调几个过来?”

“那倒不必。”我忙道,有几分不好意思。总不该告诉她,是我自己将平时并不怎么贴心的几个宫女太监给调出去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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