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了亮的那盏灯，留了一盏绘着花鸟的壁灯，这才从房间里退出来，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就应该早点乖乖上床睡觉。

暂时处理完了小孩的事情，他才折回来，他搬了把小凳子，坐在了小金人的面前。

解决了大只的，现在要开始解决小只的了。

顾朝阳敲了敲玻璃，等着小金人借助水流的力量浮上来，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1号的名字，资料里交代的很清楚，但这个8号《种植指南》当中却很多地方语焉不详，他总不可能叫小金人情人草。它既然是会争风吃醋的智慧生物，而不是一张白纸，就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小金人眨巴眨巴眼睛，重复“巨人”的句子：“叫什么名字？”

要是齐光的下属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不就是换了身体，三爷您就连脸都不要了？

顾朝阳再一次敲了敲玻璃，水族箱震动了几下，搞得趴在上面的小金人也跟着晃悠起来。

顾朝阳冷哼一声，他现在扮黑脸有点上瘾：“你最好老实交代，别想糊弄我。”

连大名鼎鼎的金鱼草，都是紫色品级的植物。能够成为金种子种出的对象，肯定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别看小金人这么小一只，风吹就倒，汤勺就能捞起来，但来历绝对不比那什么伯爵简单。

这大概是，属于他的食草动物的直觉。

第19章

齐光没有马上吭声，他在思考顾朝阳说这话的用意。虽然他现在暂时不会说那个小孩的语言，但他刚刚还是听懂了这两个人在交谈什么，也很快总结出了来龙去脉。

那个孩子先是用假名欺骗了这个魔法师，然后因为前者不听话，就被后者当场戳穿了。

实际上一开始，对方就知道了小孩的真实姓名，包括身份，可这个人却瞒得很好。

但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问这些话，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有更好的理由拿捏自己。

还是说，这个人就是无聊恶趣味？

齐光远远地看着巨人的眼睛，试图通过自己的判断来确认对方的用意。

但不幸的是，他失败了，他生性多疑，所以倾向于顾朝阳知情，是在重复知情的举动，可从对方的眼神来看，应该是不知情，那就是在诓他？

诓他能有什么好处，得到他的生辰八字去行诅咒之事？

诅咒一般要用到毛发吧，齐光看着水族箱玻璃上隐隐倒映出来自己的影子。

他现在的躯体，是由一株植物变化而来的，别说头发了，连毛都没有。

得亏顾朝阳没有什么读心术的技能，不然这会肯定要为自己喊冤，他知道单纯想问个名字方便叫而已。

明明不管是长相和气质，自己都是个一身正气的好人，真不知道自己种出来的这一大只和一小只为什么总爱把他往坏的方面想。

顾朝阳等了一会，没等到对方吭声。

小金人太小了，他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对方的面部表情，所以也没有办法从什么微表情之类的去推断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想了想，再一次用手指敲了敲水族箱的玻璃：“既然不回答的话，我以后就叫你小金子好了。”

反正8号浑身金灿灿的，这个名字多可爱，又吉利。

齐光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给他取外号，哦，还是有人敢，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些人已经死的死，疯的疯。

他这个人，心眼算不上大，但不和死人和疯子计较。

就算是在梦里，齐光对小金子这种类似于古代宦官的名字也是拒绝的。

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他死死地盯着饲主的眼睛，然后重复了顾朝阳的话：“你的名字？”

看起来是真傻，顾朝阳却笃定对方是装傻。

齐光一直在观察顾朝阳的表情变化，他知道这个人不高兴了，就算本体再有能耐，可现在的自己，只是一棵小苗而已，他深吸一口气，交代了自己的姓名：“齐光。”

他要看这个人的反应，来判断对方对自己了解多少。

如果真实的名字都不知情的话，那他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顾朝阳“嗯？”了一声，因为后面根本不报什么指望了，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回过神来，刚刚眼前的小金人说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轻咳了两声，为了假装自己其实有认真听，他还接着问：“是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里面的那个齐光吗？真是个好名字。”

他学的那些东西还没丢，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是形容人万人敬仰，可以和日月比肩了。

明明是个弱兮兮的小金人，却有着这么霸气的名字，顾朝阳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比伯爵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