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地主(1018)

李管家见木兰脸色不好,身后又带着明显是一家的四口,目光在唐管事身上一扫而过,毕恭毕敬的去了。

木兰请他们到花厅坐下,周春在屋里听说木兰回来了,一问才知道她连午饭也没吃,忙到厨房里去拿了一些点心来亲自送过来。

木兰见了才想起张家一家也没用过午饭,忙对他们歉然道:“你们也用一些吧,只顾着赶路,倒忘了你们也没吃过东西了。”

老张头夫妇拘谨的坐着,张七犹豫了一下就拿起一块点心塞在父亲手里,然后才给母亲和妹妹塞了一块。

木兰看着温和的一笑,张家人这才微微放松。

木兰就问这几年的收成和播种情况,又问,“我听你们的意思,那一片几乎都被李家所占,难道你们就都没想过告官?你们那一片独属于德庆县吧,你们的县令难道全然不知?”

张七低头,一路下来他也知道了,李夫人对这个并不避讳,因此诚实道:“我与几个伙伴去找过县令,但都没用,递了状子县令也不接,这次还是因为所占的地快要收成了,我们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全指着收了粮食能吃顿饱饭,因此才与李才商议了一起到太原衙门里告,实在不行,就撞柱,好歹能给家里人一跳活路。”

木兰心一跳,不由绷直了背,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到衙门撞柱?”

张七缩了缩脖子,也知道此事一出对李家不利,但既然已经掰开了说,他自然也不会再缩头,所以他点了点头。

“这个主意是你想的,还是那李才想的?”木兰问道。

张七犹豫,木兰就承诺道:“我并不是怪你们,只是觉得李家有愧,竟然逼的你们……”木兰说着起身冲他们行礼道歉,“不管事情是不是李家所为,李江身为左布政使,为官不察,总是他的罪。”

张家一家慌的忙站起来,张七伸出手去又胆怯的缩回来,只能一个劲儿的摇手道:“夫,夫人,不怪您,不怪您。”

老张头夫妇更是差点给木兰跪下,还是张三娘上前扶住木兰,“夫人,还是查清事实要紧。”

此时,张三娘也怀疑起来,若李家像苏木兰表现出来的这样,根本不可能侵占民田,那以李家之名侵占民田的是谁?

当然,聪明的张三娘还是隐隐怀疑苏木兰在诓骗他们,可理由呢?

两家实力相差太大,苏木兰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了。又为何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张七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不是我想的主意,但也算不上是李才想的,那时候我俩都气坏了,我说要到衙门里告状,李才说官场向来是官官相护,我们只怕是告死了也没用,若想之前德庆县的县令那样只把我们赶出来还好,怕就怕遇到更凶的官吏,到时候进去了只怕就走不出来了,夫人知道,我上有老父老母,底下又还有个妹妹,全家就指着我一人,所以就犹豫了。”

木兰温和的看着张七,理解的点头,这无疑给了张七勇气,他更加坦白的道:“后来我们就各自回家了,但李才晚上又来找我,说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告状了,大不了就撞柱,他若死了,衙门里怎么也要给一个说法,哪怕漏出些银钱来也够他媳妇治病买药了。”

“他是回家后又来找你的?”木兰看着张七的眼睛问,“那么,之后有没有找过你说过什么话?”

张七眼里闪过迷茫,“村里有货郎经过,这些人走过的地方多,见识也比我们广些,他们也说单纯去告状肯定不成,但闹出人命就不一样了,加上如今他们说李大人正在什么风口浪尖上,若是出了人命,肯定能清查,我们被抢去的地说不定还能回到我们家人的手里……”

“所以你们才坚定了要去撞柱告状?”

张七点头。

木兰若有所思,“那货郎是你们村走熟的人吗?”

张七摇头,“我以前没见过那个货郎,他也说了是第一次到我们村。”

老张头见木兰沉思,忙告罪道:“这孩子一说要去告状我就不同意,小老儿说句公道话,其实李大人算是好官了,之前我们家的日子过成那样,白天黑夜的累了五年才开出了五亩荒地,但李大人一来,只一年多我们就开出了二十多亩,以前村里的人一入冬就冻死不少,再到春夏交际的时候又饿死不少,但李大人到了太原后,我们村就少有冻死饿死的人了……”

张母也在一旁讨好的点头。

张七和张三娘面上都不认同,但也不敢反驳。

在他们看来,李江以前的确是好官,但这两年也是李江逼的他们走到了绝境,在张七看来,那二十多亩地是他和父亲白天黑夜的开出来的,李江凭什么连面都不露一个就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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