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流放1(96)


跟纪策同行的四个一连的侦察兵私底下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咱们纪连的范儿,你看看人家出这种机密任务的状态,浑身都是煞气啊。”
“那当然,我们纪连是无敌的。”他们说。

耳机上还残留着那个人渣的体温,梁上君把它戴进耳朵里,听着白斩鸡忘我地唱着那首《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心里面满满的又空空的。
他想,所谓惦记就是这样了吧。
人前脚刚走,他就已经坐立不安。
很清晰很新鲜的感受。
班长是他最尊敬也最崇拜的人,可是他从没有这样惦记过班长。太年轻太莽撞的结果,最后只是剩下怀念。
而怀念永远都是不真实的。
他想,等他回来告诉他吧。
告诉他班长有一个感情很好的未婚妻,告诉他自己那时候还在纠结着入伍前的女朋友。
那时候的任性,其实什么也没有留下。

因为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番外2-他们的青春。【第二阶段结束,缓和一下。】


番外2

番外2 他们的青春
梁上君26岁了,纪策的一只脚也跨进了30的大门。我并不是说他们现在就不“青春”了,只是我想要说的是他们更加年轻的时候,去看看那些我们从现在的他们身上再也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轻狂,比如迷茫,比如哭泣。
Act 1
大学二年级下半学期应征入伍后,梁上君没有再回过学校,姑且算他是在20岁的时候毕业吧。纪策就牛逼多了,他比梁上君大三岁,比他早毕业10年。
顺便说一句,纪策的毕业证书是“树人小学”校长亲自颁发给他的。
纪策毕业以后,就一直待在训练营。
那个训练营没有多么奇特,其实就相当于国安部办的中学,只不过在学习基础文化课的同时要做体能训练,只不过是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只不过他们的校服是军装。
那时候王斌并没有强迫纪策去那样的学校,是纪策自己选择的,他说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样成为英雄的,他说他想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的。
在训练营里,一开始每天学习、训练、打架;后来每天训练、训练、打架;最后每天打架、打架、打架。他们那些学员的感情都是打架打出来的,所以很深厚。
这是个诡异的领域,好像年轻时谁给你的伤痛最多,谁就是你最交心的朋友。

Act 2
打了几年的架以后,王斌来找他说:“跟我去机关吧。”
坐机关不用上战场,通俗地说他们是幕后黑手,相对而言不会像一线那么辛苦。
纪策当时有过犹豫,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喜欢怎样的生活,这是他过早步入军旅生涯的弊端,如果命令他,他一定会执行,如果让他选,他就会迷茫。
奈何王斌从来不舍得逼他,他说那就再等等,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纪策他们十八岁开始独立出任务。
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位政要,看上去挺和蔼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在临死前终于还是交出了纪策的任务目标,他说这是这个国家的蚁穴,不除不行。他说你们年轻人不懂,我们的国家应该比现在更好。
纪策把枪口抵上他的头颅。
男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此下去,终会亡国!”
然后他开了枪。
他没有去看那份资料,他把它烧成了灰烬,这是他的任务。
再见到王斌的时候他说:“王叔叔,我待在一线就很好,我不要进机关。”
他宁愿被一颗子弹穿心,也不要被自己深爱的国家逼死。
王叔叔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好。”

Act 3
他杀的第二个人,是他的同学,或者叫兄弟,或者叫战友。
虽然那个人最后犯下叛国罪,但是纪策还是愿意叫他战友。
因为他们曾经躲在同一个厕所隔间里逃过训练营的巡夜,他们都在对方的脸上留下过淤青,他们摸过一把枪,打过一个靶。
对着战友的那一枪纪策打得毫不犹豫,他的手很稳。
他只是听到自己心里很漫长很漫长的回响,震得他眼前一片模糊的血光。

Act 4
第N次,对不起,他自己也数不清是第几次,他又杀了很多人。
他对自己说:“为了国家。”
那一次的任务之后,他向王斌申请调任。
王斌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好。”
这件事情很快敲定下来,调任书下来之前纪策还是忍不住问了王斌:“王叔叔,我的父母他们死在什么任务里?”
他在国安部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当年的资料,一无所获。其实他也明白,很多东西都是不能靠文字或者数据记录下来的。唯一能对它们有记录的,是那些活着的人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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