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君策(222)

萧珞点点头:“方才你说起此事,四弟颇为震惊,我瞧着他神色不似作伪,要么就是的确不知情,要么就是隐藏得极好。”

这么一说,二人同时感觉后心渗出了冷汗,若当真是四弟,他这城府可着实深得吓人。

萧珞自幼在深宫中长大,自认对于别人面上的伪装几乎都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可他今日在四弟脸上连一丝异样的神色都没瞧见,这究竟是因为自己离开皇宫太久容易失察,还是四弟太过沉着,还是另有其人?

贺翎往下沉了沉,仅仅留着口鼻在外面透气,在水下面呆了很长时间后忽然哗啦啦重新钻出来,抹了把脸,低声道:“四弟自小就乖巧懂事,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爹让他耍刀,他绝不耍剑。而且他对我们兄弟几人一向很好,年幼时我犯了错,让爹罚着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还是他偷偷给我塞的馒头……”

贺翎抬手把水浇在脸上,又重重抹去,沉声道:“我想象不出他做那些事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如果另有其人,换成谁都照样难以接受……”

萧珞听着他嗓音里透出来的疲惫,有些心疼。

贺翎继续道:“庄晋那件案子,爹也怀疑有人隐藏在暗处,他是交给四弟去查的,至今却没有查出什么来……”

萧珞听着抿紧了唇,沉默了一会儿道:“如今看来,最有肯能的是四弟,可我们也只是凭借着这些蛛丝马迹在推断,并没有真凭实据嫡策。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暗中把庄晋的案子再查一查。”

贺翎点点头,再没耐性沐浴,当即就站起来抓着干帕子在身上胡乱抹了抹,急匆匆穿上衣服,边穿边迅速道:“我去找罗擒!”

萧珞站起来:“明日再吩咐下去也是一样的,不急在一时。”

“不行,不查出来心里堵得慌。”

萧珞没办法,只好应了一声,又问:“对此事,爹是怎么看的?”

贺翎动作一顿:“我没说透彻,只说怀疑贺家有人图谋不轨,爹应该一直以为那人是在军营中,我若是原原本本都说了,他再一多想,估计得气出病来。”

“那你注意着些,偷偷调查,别让爹发现。”

“知道。”贺翎穿好衣服,走回来一把将他抱住,在他眼角亲了一口,“早些睡,我很快回来。”

“好。”萧珞笑着点点头,见他出去,关了门坐到案桌前怔怔出了一会儿神,接着挑了挑烛芯,研磨提笔,在纸上画出一幅人像来。

自从这一世嫁到靖西王府,他已经很久不曾作画,不过他丹青未曾生疏,仅寥寥数笔,纸上的人就如同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他所画的,正是上一辈子给他送来毒药的那名小厮。

萧珞搁了笔,将画像提起来,神色间有些犹豫。他一早就暗中将王府里的人全都查了个遍,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到,可若是去查军营,那就必须交到贺翎手中,他该如何解释这幅画像的原委?更何况,就算他解释清楚了,军营中的人成千上万,这一查,消息十有八九就会泄露,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而且对方若暗中培植了势力,又怎么会随便安插在军营中让别人发现异端?那样一旦行事,必将束手束脚,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就算此人在军营中,让他们查到了,又能如何?这是他上辈子的证据,在贺连胜面前没有任何说服力。

贺翎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抬手在眉心揉了揉,最后长叹一声,将它撕了个粉碎。

——

接下来几天,王府里的气氛依旧热闹,王妃张罗着开始做起过年所需的一应准备,连带着年后铮儿的抓周礼也一并在筹备。

贺翎再没有对几个兄弟做任何的言语试探,只是暗地里将庄晋的家恨不得翻个底朝天,又把与庄晋有关的所有人、所有文书全都查了个遍,甚至派人去安平郡,查中埋伏那天长河附近的异动,结果却无功而返,最后怒极攻心,跑到校场去亲自监督士兵操练,黑沉沉的脸色把一干将士惊得大气都不敢出。

王府藏了奸细,这种事对于贺翎来说原本不值得生气,如今天下还没有太平,有再多的牛鬼蛇神都不足为惧,可他恨的是对方竟然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血亲兄弟,如果不是兄弟,他又会恨自己对他们产生的疑心。

庄晋效命于赵暮云,却又与王府的幕后之人有关系,若这幕后之人真是贺家自己人,那怎么可能与赵暮云狼狈为奸?既然有那么深的城府,又怎么会做出与虎谋皮这等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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