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与娇花(11)

姜桓身上有一种令人生畏的气质,如同一把静静沉睡的妖刀,出鞘必见血光。哪怕他表现得再散漫不羁,也容不得旁人轻视。

一群小辈们或许看不透他,却也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青牛摇晃脑袋,“哞哞”叫了两声。

风越辞道:“起风了。”

前方两个一听顾不上吵架了,李眠溪忙道:“您是冷吗?我马上找客栈!”

吴双涯憋着嗓子,嘀咕道:“本来想将家里那件雪绒衣带过来的,可惜兄长催了许久,还是没来得及完工。”

若说他们对姜桓的“敬”是出于畏惧和忌惮,那么对于风越辞的“敬”便是源于真心实意的仰慕了。

姜桓见风越辞身上还披着林烟岚带出来的白裘衣,感觉这群人真是疯魔,供祖宗都没这么妥帖的,“抬一抬你们的头,看看天色。他是在提醒你们——起风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啊。带路的,赶紧,真想变落汤鸡么。”

第6章 四无

乌云滚滚而来,利刃般的闪电划破长空,只听到轰隆的雷声乍响,大雨便倾盆而下。

“哇,这雨来的太急了!”

众人一起冲进客栈,吴从善抖抖袖子,吴从英仔细帮他擦了擦脸。

李眠溪与林烟岚走过去跟掌柜说话,吴双涯先找了个位置占着,冲他们招手。

姜桓方才走在最后,身上溅了些水,没怎么在意,却有一只好看的手伸过来,递给他一张雪白巾帕。

姜桓似笑非笑:“道君,这不是林姑娘方才给你的吗?”

风越辞咳嗽两声,道:“我并未打湿。”

方才姜桓站在他后边走,有意帮他挡了雨。

姜桓盯着他,片刻,莫名其妙叹了口气。

风越辞唤道:“姜公子?”

姜桓觉得风越辞这人有种古怪的气场,一群人护着就罢了,连他都好几次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加入“呵护娇花,人人有责”行列……难不成真是美色迷了心窍?

不至于不至于。

姜桓脑子清醒得很。

“姜学长,道君等你接帕子呢!”李眠溪从后面冒出来,戳了下他肩膀,紧张道。

姜桓接过帕子,冲风越辞笑了笑,“不好意思,有点走神,谢过道君。”

风越辞颔首,走过去时,自然而然将路中间歪斜的桌椅轻轻摆放回去,而后才在吴双涯旁边坐下,这一举一动,端方静雅,将“教养”二字刻在了骨子里。

客栈内有不少避雨的人,原本喧哗吵闹不停,此刻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姜桓怔了怔。

李眠溪挠挠头,小声道:“姜学长,虽然道君好看,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看呀……我们都是偷偷看的!”

姜桓拍拍他的脑袋,沉思道:“你们道君有没有练过迷人心神的法子?”

李眠溪一听,顿时抬高了声音:“您说什么呢!”说着,他又嘀咕了一句,“姜学长,道君迷人心神还要用术法吗?他只需笑一笑……”

发觉自己失言,李眠溪慌忙捂着嘴巴走掉了。

风越辞从来不笑,也未曾故作冷漠。

只是生来清净心,修得自在性。

幼年徒步入学宫,一朝独隐十六年。四时寒暑,花开花落,懵懂孩童变为风华少年,他在书楼中静静地长大,于书中阅尽红尘又不沾红尘。

这样的人,每天所思所想的都是什么?

旁人理解不了他,他也理解不了旁人。

谈何悲喜哭笑?

姜桓走过来,十分严肃地敲敲桌子:“哎道君,问你件事儿。”

风越辞:“何事?”

姜桓:“你会笑吗?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小辈们眼睛“刷”地一亮,按捺住激动,佯装各自说话,其实都在偷偷瞄过来。

姜桓不是第一个好奇的人,但却是第一个这么直白问出来的人。

风越辞回身接过小二送来的茶水,放在桌上,声音轻淡:“姜公子可会哭?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姜桓哑然。

懂事前不清楚,懂事后到现在,再难再累再苦再疼,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风越辞这么反问,倒是难住他了。

小辈们纷纷以茶杯掩住瘪下去的嘴角——又一个出师未捷的,有生之年还能见道君一笑么?

林烟岚笑道:“折腾这么久,饿了吧,你们想吃什么?不用看道君,他早年便已辟谷,现下身体也不好,最多饮一些药果清露。你们自己点吧。”

姜桓由衷升起同情之意,“吃不好喝不好,这日子过得太惨了。”

“你懂什么!道君自己就会做天下所有珍馐美味,只是不贪口腹之欲罢了!”吴双涯顶回去,发现大家齐刷刷盯过来,顿时反应过来,道:“是我兄长讲的。你们傻吧,华夏学宫藏书千万,当然有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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