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与娇花(44)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青牛跺着蹄子,待了一会后蔫哒哒地掉头走了。

翌日,碧空无垠,皓阳当空。

风越辞醒来,已近午时了。

他抚着头,目光在熟悉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回床榻上,又抬起,落到打开的窗户上。阳光如同铺开的碎金长锦,一直照进了屋内,流光轻舞,暖意融融。

自七年前一役后,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睡过了。

没有寒冷,没有疼痛,唯有一片温暖与宁静。

风越辞换了身衣物,推开门,就见姜桓蹲在桃花树下,像在挖什么东西,小青牛愤愤地围着他转,敢怒不敢叫。

“道君,你醒了?”姜桓听到动静,转过头冲他招招手,眼中笑意映着阳光,尤为璀璨。

风越辞道:“姜公子在做什么?”

姜桓笑道:“挖酒啊,我等道君一顿酒,不知等了多久了。”

风越辞闻言,看了看方位,随即走到另一边,俯身卷袖,要去拨土。

“我来我来。”姜桓跟过来,不让他动手,三两下翻出一坛酒来,掂了掂,凑近闻了闻,眼睛一亮,“好香啊。”

风越辞见此,便道:“酒易误事,少饮为妙。”

姜桓莞尔,“那道君还酿酒?”

风越辞微微摇头,道:“出门前,见桃花纷落,想起书中酿酒之法,便试了试。”

姜桓晃了晃酒,“竟是道君第一次酿的吗?”

风越辞颔首。

姜桓笑吟吟地将酒放在桌上,正要寻杯盏邀他同饮,却见他抬头,手上停了一只纸鹤。

“怎么,有人寻你?”

“是苏师。”

姜桓道:“他们可真烦,看来这酒又喝不成了。”

风越辞淡声道:“姜公子在此饮酒,我去便好。”

姜桓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若没有道君相陪,又有什么意思?”

风越辞无言,垂了垂眼眸,姜桓便望着他笑。

小青牛呼哧呼哧地跑过来,噘着嘴:“哞哞!”

风越辞摸了摸它的头。

姜桓走过来揪住青牛尾巴,“说话呢,你过来捣什么乱?”

青牛:“哞哞!”

风越辞眸光微转,将青牛尾巴从姜桓手中抽出来,道:“姜公子,别闹。”

这声音轻淡如云,莫名温软,听得姜桓心中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酥酥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桓觉得风越辞今日的态度格外温和,像秋水融霜雪,盈盈漾漾,叫人忍不住想得寸进尺。

于是走在路上时,姜桓故意挑起话题,带了几分戏谑:“昨晚,道君睡得好吗?”

风越辞闻言,回道:“很好。”

因昨夜的确是他这些年来难得的安眠,他是真心实意地回了一句,仿佛没听出其中的调侃之意。

姜桓盯着他,“那你知不知道……”

风越辞听他欲言又止,便问:“知道什么?”

——知道我为你暖了一夜的身体,陪着你睡了一夜啊。

姜桓一看他模样,不必追问,就清楚他定是不知了。

倘若知晓,不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

姜桓望天笑了笑,心说算了,有大美人在怀,也没亏什么。这大美人素日里跟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似得,若是知晓他做了什么,恐怕连近身都不让了。

他来到这里之前,在万界轮回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心里如同缺失了一块,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做,唯有杀人时才感到几分快意。

所有人恨他骂他,怒他惧他,他都不在乎。

只是杀孽太多,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那股子暴戾之气。

直到遇上风越辞,心中的猛兽像是被完全安抚,温顺地爬了回去,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姜桓不曾为风越辞怦然心动,反而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动荡的心才真正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姜桓双手背在脑后,又是那副懒散模样,边走边道:“老苏又有什么事?你身体不好,别听他们一叫就去,若是不方便拒绝,我帮你打一顿,保管谁都不敢再来烦你。”

风越辞道:“联试在即,苏师挑选了参试学子,却不满他们骄纵懈怠。”

姜桓挑了挑眉,了然道:“原来是叫你过去镇场子。哎这事交给我吧,我这人最擅长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做人了。”

风越辞道:“姜公子,你会吓到他们。”

姜桓不以为意,忽然凑过去,抬手拂去他乌黑长发上沾染的一片落花,笑道:“坏人我来当,好人就留给道君做么,岂不妙哉?”

第23章 集训

藏书楼前,门庭大开,数十名年轻学子排排站,皆着水蓝服饰,头束玉冠,腰间佩剑,昂首挺胸,一派蓬勃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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