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妩刚看着手机, 电话就再一次响了起来。而来电人, 正是莫泽。

霍妩接起了电话。

莫泽的声音下一秒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又闷又沉，像是夏日的雷雨也，带来一股潮湿又压抑的气息, “你和他在一起了？”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照不宣。

霍妩大方地承认了, “对。”

莫泽在那一头自嘲地笑了一声，“霍妩，我这个人, 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霍妩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只能选择沉默。

莫泽继续在电话那一头自嘲地说，“霍妩，你知道么, 我这个人啊，从小就没有家，也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我所谓的爸妈都自己玩自己的。从来都没有人教我应该怎么去爱一个人。所以我一直都不懂爱，也不想爱。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所谓的父母穿梭于一个个食色男女之中，我呢，看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我浪迹情场十多年，从来都无往不利。但是你知道么，遇到你之后，我曾经是真的想要去学着好好爱一个人的，但是，你却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我。”

霍妩抓着手机的手慢慢握紧。

莫泽的这一段自我剖白可谓是真诚至极。但是，她无法回应莫泽的这段感情。

她清楚的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最是无法勉强，她无法给予他想要的回应，但是她是真心希望莫泽幸福的。

“莫泽，即便不是我，你也会遇到另一个最适合你的人。祝你过得幸福，永远幸福。”上一世，能让莫泽幸福的人，是霍予卿。而这一世，就算没有霍予卿，莫泽身上属于男主的气运也还在，霍妩并不认为凭借他的手段和魅力，他会过得不幸福。

莫泽呵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呵，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客气。”

说完这段对话之后，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莫泽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比之前轻松了几分，“霍妩，我要离开帝都了，我会暂时将事业的重心挪到邻市，去邻市发展。”

将事业挪到邻市？这么突然，并且这么大动干戈？

霍妩不知道莫泽的离开，和她有没有关系，不过，他换个环境，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她心下叹息，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莫泽，祝你事业顺利，今后一切都好。”

莫泽这一次沉默了很久。久到霍妩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他才淡淡地开口说，“谢谢，也祝你一切顺遂。”

挂掉电话之后，霍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莫泽最后的那一句祝福，应该是已经将对她的感情放下了。莫泽生性洒脱不羁，他拿得起，也放得下，既然她现在已经和霍屿森在一起了，也从未给过他机会，那么他自然就会放手了。

霍妩接到莫泽电话的时候，霍屿森的手机也已经被人打爆了。

大部分电话他都没有理会，就接通了他父亲霍远的电话。

“你疯了？你居然公开关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电话一接通，霍远暴怒的质问声就一个接着一个响起。

霍屿森的淡然和霍远的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清冽又极有质感的声音在电话这一头不紧不慢地响起，“我知道。”

“你能承担关系公开之后的后果吗？那可是你的妹妹啊！”

“她不是。”

“不管怎么说，她都做了你十八年的妹妹！”

霍屿森拿着手机，慢慢走到了窗口的位置。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荒谬和可笑的感觉。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脸色冷淡，说出口的话语如同寒风一样凛冽，“如果不是你当初欠下来情债，也就不会有十八年前两个婴儿掉包的事情了。说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和妈妈结婚之后，还和那个女人有瓜葛。原来当初的家庭和谐，圆满，幸福，都是虚假的。”

霍远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知道了？”

“是啊，关于你和那个女人的曾经，我都已经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他父亲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过往，还知道了那个女人特意掉包两个孩子的初衷。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报复霍远罢了，报复他，让他不能养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是养了别人的孩子。而之后有关霍妩身世的信息，也是她自己主动曝光出来的。如果霍远一辈子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她当初做下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她就是想要让霍远痛。

可是，她不知道，对于霍远这样的人，她所谓用掉包孩子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其实对他而言无关痛痒。这个为情所伤的女人，也并不清楚她爱上的男人到底有多薄情。